也還好吧?
溫檸慢慢地彎了點腰,緊繃的脊背松弛下來,把下巴擱在綠色的巨型毛絨熊上。
她都用了玫瑰花的表情了,也沒有那麼冰冷吧。
嗯。
很正常的。
溫檸天人作戰一番,耐不住下了結論。
果斷地摁滅手機,丢在一旁,抱着毛絨熊癱倒在床上。
緊繃神經松弛下來,高強度思考混雜着睡眠不足的疲倦湧了上來。
溫檸在等消息中,意識一點點地被拉扯着,一步步地堕入深層次睡眠。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她依稀看見手機屏邊緣散發出微弱的光亮。
好奇,但,好困。
掙紮了不到一瞬,最後一絲清醒意識沉淪,溫檸徹底睡了過去。
沒看到那邊發來的消息。
半分鐘後,又默默地撤回。
過了一會兒,那邊發來一句看不出情緒的回應——
陳宇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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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07:07。
溫檸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變換姿勢,白皙的長腿搭在淡紫的空調被上,壓了壓,又正回身子,伸直腿,筆直地躺在床上。
如此反複,眼皮的倦意讓她睜不開眼,可腦海裡那種振奮的清醒讓她遲遲進入不了夢鄉。像是有一根線細細地拉扯着她的神經,在她即将要入睡時,猛地一拽,把她拉回現實。
溫檸閉着眼重重歎了口氣,還是決定放過自己,一臉生無可戀地從床上爬起來。
好好的周末,以一個壞壞的睡眠開始。
溫檸随手從床頭櫃抓了根頭繩,邊往衛生間走,邊随意挽了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
低眼,固定流程地擠出牙膏,刷牙。擡眼對上鏡子裡的自己,挑了挑眉,有幾分無語——
為什麼随手抓的丸子頭,總是比她花費半個小時精雕細琢的來得更好看?
溫檸含水,漱口,清水洗臉,扯過挂在一側的洗臉巾,展開壓了壓臉上的水分。
她仔細看了看鏡子裡的人,嫩白的肌膚透着幾分睡眠不足的暗沉,眼周更是有一圈青紫,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好歹是第一次結婚。
溫檸想了想,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結婚。
這樣重要的場合,還很可能是人生唯一一次的體驗。
還要拍照留存,要不還是化個妝吧?
溫檸按住眼下一小塊皮膚,往下一拉,看了看。
還是畫一個吧。
不是為了誰,就單純不是很想讓自己醜着。
嗯。
不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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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08:39。
溫檸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在界面上亂劃,目光虛虛落在牆壁上的時鐘。
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她盯着看了半天,也不過才溜走一圈。
總算明白什麼叫度日如年。
溫檸放棄,提着包起身。
臨出門時,她回頭看了眼,對上鏡子裡帶着笑的眼,怔了秒,壓了壓上揚的嘴角。
決定去樓下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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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05:03。
天色微亮,從厚重的雲層裡透出幾絲光亮,看樣子是個好天氣。
陳煜舟立于落地窗前,看着光線一寸寸破開,落在地毯上。
他抵頭,取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免提聲裡,嘟嘟聲不斷響起。
響了十幾秒,自動挂斷。
陳煜舟好脾氣地又撥了個過去,這次沒多久那邊就接通。
一道困倦有氣無力的聲音透過擴音器散出來:“發生什麼大事了?”
顧清時從床上艱難地坐起來,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臉,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陳煜舟幾乎沒有主動聯系過他,給他打電話肯定是有什麼急事。
撐着困得要裂開的頭,顧清時閉着眼下床,開始穿衣服。
順帶着瞥了眼窗外,還帶着絲沒完全亮開的暗沉。
對這件事的緊急程度判斷又上了個等級。
那邊靜了兩秒。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出來:“天亮了。”
“嗯,”顧清時不明所以,聽聲音那邊像是醒了很久,“怎麼了?”
不明顯的低啞笑聲鑽進耳膜。
“你輸了。”
下一秒,“嘟嘟”聲響起,顧清時提褲子的手微微頓住,睜開眼看了下手機。
通話結束。
顧清時腦子一片漿糊,沒反應過來陳煜舟是什麼意思。
下拉一看,他媽的才五點。
顧清時低罵兩聲,又迅速脫下褲子,倒回床上。
長臂一伸,扯着被子往上拉,蓋過頭頂。
濃厚的睡意霎時湧上來,拖着他往混沌裡墜。
即将要睡着的時候。
顧清時猛地坐直身,從床上彈起來。
“艹,”顧清時翻譯出那句話,“陳煜舟真他媽的要結婚了?”
瞌睡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低下頭去看那通仿佛不存在的電話,05:09。
回憶起陳煜舟那道清醒到不能再清醒的聲音。
……他不會是一宿沒睡吧?
顧清時陷入沉思。
一個荒謬的想法在心頭浮現——
陳煜舟不會真暗戀那個假千金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