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歡安排好店裡的事情,就帶着樣品去了食品廠。
這還是秦歡第一次來食品廠呢,廠子的大門倒是沒有造紙廠大氣,不是大鐵門,而是木質的,上面還保留着過年時貼的春聯,少了一分冷硬,多了一抹溫情。
秦歡剛進食品廠,就來了一個戴着眼鏡的小夥兒,面上帶着笑,殷勤極了。
“您就是劉廠長說過的秦歡同志吧?廠長昨天就吩咐了,讓我今天帶你去歸個檔,再去制造廠看看。”
秦歡點了點頭,也露出了一個笑,跟着那小夥往行政處走。
食品廠的後勤行政比造紙廠的要精簡許多,整個行政處也不過三四個房間罷了。
秦歡去人事處登記好了之後,那小夥就要把她往生産車間裡頭帶,他知道這位是新來的産品顧問,專門教人做點心的。
“欸,秦歡同志,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進去。讓你帶上的樣品都帶上了吧?”
劉廠長腆着大肚子,颠颠跑了過來,瞧着精神極了。
秦歡拍了拍自己的單肩包,自信笑道:“都在這裡頭呢,放心吧,每個樣品都帶了。”
見秦歡和劉廠長相處得如此融洽,那小夥帶路也越發殷勤了。
這姑娘居然和廠長的關系那麼好,想來是親朋好友家的娃送來工廠鍍金來了吧?
不過為啥不是正式工,而隻是産品顧問呢,顧問的基本工資可要少一大截,要是産品不好,分紅不多,就更沒什麼賺頭了哪有旱澇保收來得好?
小夥按下心頭的疑惑,盡職盡責地在前面帶路。
很快,秦歡換好了一層工作服服,又戴好了帽子口罩,這才進入了制造廠内。
“咱們搞食品的,最重要的就是衛生,所以這些步驟是不能省的,等以後你習慣了,就不覺得麻煩了。”劉廠長一邊解釋,一邊帶着秦歡去洗手消毒。
秦歡早就習慣了這個步驟,就算是在飯館,那也是一天洗好多遍手呢。
見秦歡的七步洗手法這麼流利标準,劉廠長也驚訝極了。
“這洗手的法子還是我們特地請醫院的護士來培訓過的呢,沒想到秦歡同志你自個兒就能做這麼好。你們餐館的衛生條件也很嚴苛吧?”
秦歡用消毒毛巾把手擦幹,道:“是,餐飲最重要的就是幹淨衛生,所以我培訓店員的時候會特别強調衛生問題,洗手自然是最重要的,我要求店員們在接觸淨菜前以及觸碰生食後都會再用肥皂洗一遍手。洗多了自然就和睡覺吃飯一樣形成肌肉記憶了。”
劉廠長佩服地點了點頭,要知道廠子裡這一系列的消毒流程,還得他上任後好幾年才從首都那邊的食品廠學來的呢。
秦歡這位小友,居然這麼早就意識到了衛生對于餐飲行業的重要性,還制定出了适合本店的洗手操作流程。
劉廠長忍不住再次感慨,果然是後生可畏啊。
洗幹淨手,幾人總算是可以踏進操作間了。
秦歡跟在劉廠長身後進了操作間,一進操作間,引入眼簾的就是穿着統一工作服的工人們熱火朝天生産罐頭的景象。
操作間十分簡陋,大夥兒都在忙着給水果削皮、切水果,裝水果,煮罐頭……勉強形成了一條簡易的流水線。
煮罐頭的鍋爐在隔間,操作間裡又有風扇,倒也不算太熱。
秦歡又看了一圈,在角落裡看見了一個烤箱和一摞子蒸籠,上頭墊的布已經發黃,看起來許久沒有用過了。
食品廠主營的是罐頭,但也有一個小的點心生産線,一般隻在過節的時候做月餅和粽子供給縣裡大大小小的供銷社,尋常的時候是不用的。
“這是大夥兒正在生産的水果罐頭。今年收上來的桃子和葡萄品質都好,做的罐頭也不錯,已經談下來好幾個省外的訂單了。對了,上一批罐頭就是請造紙廠的運輸隊送出去的,我記得佳程也是那一批罐頭的運輸人員吧?”
秦歡點頭:“沒錯,他說過,你們的罐頭去了那邊也十分受歡迎呢。我也吃過他帶回來的罐頭,酸甜多汁,特别是用冰箱冰鎮之後,清甜又爽口,品質确實不錯。”
“大夥的幹勁都很足呢,一天生産的罐頭也不少吧?”秦歡看着大夥的手速,忍不住在心裡估算起來。
劉廠長被秦歡的這通誇贊說得通體舒暢,道:“咱們廠這個季度的指标已經達到了,剩下的罐頭都是計劃外的,這幾批罐頭賣出去,都會變成大夥兜裡的獎金,大家自然是幹得熱火朝天。”
“既然罐頭的效益已經那麼好了,劉廠長你又為何忙着開辟新的生産線呢?一直深耕罐頭這一個行業,不是更能養好口碑嗎?”秦歡好奇地問道。
“嗐,咱們廠的罐頭是好,但是市場和水果的産能都有限呐,過了果子的季節,沒有原料,大夥兒就隻能休班,一年到頭賺錢的也就那幾個季節。工人和廠房閑着,不是浪費國家資源嗎?多開兩個生産線,也好多為集體賺些錢,而且咱們廠子除了搞生産和經濟,還得承擔起就業的任務。”
劉廠長提起了這樁事情,忍不住皺眉,道:“你看看,自從大批知青回了城,城裡人多崗位少,這麼多失業青年待在城裡,保不齊能出什麼大亂子。咱們廠雖然不大,但我們也得承擔起一部分責任才行,多開生産線,多找銷路,有了多的崗位,也能幫助維護社會穩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