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恕!”
宋雙吹睜開眼,眼前卻不是熟悉的醫院天花闆,她輕舒一口氣,雙手顫抖地摸索着找到了手機。
開機密碼輸了五次,但不是這漏一個數,就是那按錯一個。
她一把丢掉鎖住的手機,赤着腳找到了家裡的座機。
座機已經很久沒用,即便阿姨經常打掃,縫裡還是積了很多灰,她沒心情關心這些,憑着記憶撥通了席恕的電話,“席恕——”
“你剛剛沒受傷吧。”席恕的話比宋雙吹的話更早一步說出,宋雙吹一下癱倒在地,“沒有。我沒事。”
席恕像是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宋雙吹的眼淚再也沒忍住,“你傻不傻啊,不都說司機會下意識地往自己的方向打嗎,你怎麼和人反着來啊。”
席恕笑了笑,“反正時間還會再來一次的,不是嗎?”
哪能這麼算呢?
第一次的時候,無論是她還是席恕都可以說是身穿回前一天的,誰知道人死了,還能不能回到前一天?
可宋雙吹太累了,她像是終于有一個口,可以好好發洩一下,這幾天的不甘、無奈、心酸、委屈,被高高的大壩阻擋,在今天終于決堤。
于是所有的難過都順着那洪水往外傾瀉而出。
席恕一開始還輕聲安慰,但宋雙吹的悲傷像是化成了實質,順着電話線爬了過來,捂住了口鼻,困住了心髒,讓他也感同身受。
“身體真的沒事嗎?”
宋雙吹隻是搖頭,但席恕看不見她的動作,于是更加擔心。
他拿上車鑰匙,離開了家。
一路風馳電掣,總算趕到了宋雙吹的家裡。
她其實已經沒再哭了,隻是有些不想說話。
她從來沒在别人面前這麼哭過,有些丢臉。她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有些冷,她突然覺得有個毛毯也不錯。
如果可以和另一個人一起窩在這裡,一定很舒服。
門鈴響了。
宋雙吹去開門,她和電話裡的席恕說了一聲,“有人來了。”
就挂斷了電話。
然而剛剛電話裡的人卻順着網線找了過來。
她還滿臉淚痕,唯一的好處是她已經卸了妝,至少沒有花得到處都是。
她啞了聲,“你怎麼來了。”
過了會兒,她又直接上手,摸了摸席恕結實的胸膛,“真的沒事?”
手心裡的心跳,一下一下,堅定而有力,讓還飄着的宋雙吹一下落到了實地。
“怎麼樣,宋醫生檢查完了嗎?”
在自家門口,手按在别人的胸上,這實在很像是在耍流氓,宋雙吹一下收回手。
她若無其事地轉了轉手腕,“嗯,可以了,進來吧。”
乘着席恕進屋的功夫,她一路小跑進了衛生間洗了個臉才出來。
席恕來到客廳,來到沙發旁移了位的電話邊,按下重播鍵。
手機在幾秒後開始了震動。
“你拿着電話做什麼?”宋雙吹擦着手心的水珠,一臉不解。
“你剛剛就是用這個電話給我打的電話?手機呢。”席恕放下聽筒,卻沒有走向單人沙發,而是來到宋雙吹的邊上坐下。
“哦,鎖住了,我就換了一個。”至于為什麼鎖住,兩人心知肚明地都沒有再問下去。
席恕這才發現宋雙吹沒有穿拖鞋。
他一手握住宋雙吹的腳踝,在宋雙吹踹他之前,将宋雙吹的腿放在了沙發上。
宋雙吹兩隻眼睛睜得老大,“你幹嘛?”
“你身體還沒好?你忘了?”
這一天過得跌宕起伏,她早把這些事情忘得一幹二淨,被席恕提起來,突然反應過來,“晚宴!”
席恕解開他沒鎖柱的手機,先當着宋雙吹的面把她的座機備注到“宋窈窈”,才展開主屏。
11月18日,星期六。
宋雙吹抓着席恕的手,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這次又提前一天?”
席恕點了點頭,“我是這個晚上打電話給孫老師,取消了林晟宇的集訓名額。”
“那你要是不同意,那是不是時間就一直提前。”
席恕眸色微暗,“應該不至于,時間線重置應該也是有限制的,不可能無節制的重複,這消耗的能量太大了。”
總覺得席恕在想危險的事,她按住席恕的手,“你不會是想無數次重複,直到世界崩塌吧。”
“怎麼會?”宋雙吹果然很擅長胡思亂想,他揉了揉宋雙吹的頭,“你還在這個世界上呢,我怎麼能讓世界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