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姐有些為難。
還是宋雙吹上千解釋了一下,“不好意思啊,秦老師,因為疤有有點難看,所以我在上面紋了紋身,所以......”
秦編劇沉思了一下,“紋的什麼?”
宋雙吹乖乖照答,“曼珠沙華。”
秦編劇眼前一亮,“可以看看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宋雙吹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她看了眼導演,得到導演的肯定後,拿過卸妝濕巾,将手臂的遮瑕卸了幹淨。
彼岸花,随着卸妝濕巾的擦拭,慢慢露出了它妖異而瑰麗的身影。
而等到那句“Je t’attendrai toujours”出現的時候,秦書辭一錘定音,“就這樣,不卸了。”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導演也看向秦書辭,“不卸了?”
他想了想女主的性格,“不太合适吧。”
“不,很合适。”秦書辭異常地堅定,“要的就是這種反差,才能體現出真實的女主性格。”
“我在創作這個人物的時候,就設計過女主從背部到手臂大片繁複的紋身,但考慮到妝造的時間成本,最後取消了。”
他看向宋雙吹手臂的花紋,“而既然宋小姐有,就直接用吧。”
他的眼神凝在花下的小字上,眼裡閃過宋雙吹看不懂的東西。
過了會兒,他才緩緩擡起頭來,“至于這行字,我相信宋小姐會很有共鳴的。”
宋雙吹心顫了一下,但不等她發問,秦書辭已經匆匆轉過身,對導演道:“我回去再打磨一下劇本,會在開機前,準時将新劇本發到您和宋小姐的郵箱的。”
說完,也不等臉色各異的諸人,轉身離開了攝影棚。
回去的路上,想到秦書辭的那句話,宋雙吹沒忍住問陳姐,“秦書辭之前是遭遇過什麼嗎?”
他看向自己手臂時,身上那種濃重的、粘稠的壓抑情緒,讓身邊的宋雙吹都一時沒喘上氣。
更遑論情緒中央的人。
宋雙吹不懂。
到底是什麼讓一個天之驕子,能遭遇那樣的黑暗。
秦書辭雖然是行内的一流編劇,但向來不喜交際應酬。因此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悶頭寫作。
宋雙吹入行這麼久,也是第一次見到秦書辭本人。
陳姐其實也不比宋雙吹好多少,“我不清楚啊,我隻聽說過他少年成才,寫的第一個劇本就收獲了很好的口碑,從此之後,一路青雲直上。”
“而且,聽說家裡也不缺錢,所以劇本隻會賣給他覺得合适的人,如果沒有合适的,即便不拍出來,也不随便賣給别人。”
“怎麼了?”陳姐開着車,看不到宋雙吹的表情,“你怎麼突然問到這個?”
宋雙吹也就是随口一問,秦書辭和她到底也算是陌生人,他的過去固然讓人好奇,但也不會随便打聽。
于是她随口道,“沒什麼,就問問。”
“誰想到一個随便的紋身,也能讓秦老師有那麼大的反應。”
陳姐也沒當回事,“大編劇,像他們這樣的藝術家,多多少少會有自己的怪癖在。”
“也許他就是把你當成他的缪斯了呢。”
宋雙吹頭看向窗外,“可别吧,我怕我們家大總裁吃醋。”
手指覆上那層紋身,不知想到了什麼,“我隻做他一個人的缪斯。”
“可拉倒吧。人總裁要的是利益,可不是什麼缪斯。”陳姐對宋雙吹這種自戀行為嗤之以鼻。
“那誰知道呢?”宋雙吹聲音很輕,“也許他上輩子是個藝術家呢?”
席恕的上輩子不是藝術家,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修道者。
但他擅畫。
最擅長人物畫。
每次都會在宋雙吹練劍的時候過來打擾她,非要給她畫像。
但畫又不好好畫,永遠都是畫她失敗的樣子,打滑的樣子,垂頭喪氣的樣子。
她每次見了都要撕掉,然後和他打一架。
後來宋雙吹才發現,他的本命見是照着她的畫像鑄的。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裡,那個少年給她畫了一屋子的畫像。
每一副都那樣栩栩如生,那樣嬌媚動人。
動人到,她覺得自己比不上圖裡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宋雙吹的回憶。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陳姐的電話,沒在意,等電話快挂斷的時候,她在從犄角旮旯裡掏出自己的手機。
點了接通。
電話是孫老師打的。
電話裡的語氣有些嚴肅,“是宋一問的家長嗎,可以麻煩您來一下學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