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翰斟酌一下,将手機交給崔笑容,與陳叔一起攔住情緒越來越激動的男人。
崔笑容叩下車窗,從一條小縫裡,将手機遞給姚映書。
孟則承:“紅毯活動剛結束,附近都是媒體,不想惹上麻煩的話,來我車上先走。”
姚映書:“會有别的車來。”
言下之意,她不會坐他的車。
孟則承:“晚高峰又遇上大型活動,高架上堵得水洩不通,來接你的車根本過不來。”
姚映書看着手機地圖上堵得發紅的大截路段,一聲不吭地挂掉孟則承的電話。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困倦令她眉心一陣陣的疼,而周遭的吵鬧,又讓她沒法靜心安眠,考慮片刻,她戴上墨鏡口罩,從另一邊車門下車,朝着孟則承停在後邊的車走去。
孟則承翹着腿,坐在後座,自前擋風玻璃處看到——
夜色中,一襲熱烈的紅,在炫目的橙黃車燈光亮裡,飄飛的潔白雪花中朝他走來。
他笑着,随意搭在座位上的修長手指,輕叩着手機背部。
姚映書直接坐上了副駕駛座,即便是接受孟則承的好意,搭乘他的車離開,她也不願與他坐在一起。
姚映書摘下墨鏡,倆人在車内的後視鏡中對視,孟則承笑了,姚映書抱着手移開視線。
皮爾翰從混亂中抽身,坐回駕駛座上,看着仍舊被男人糾纏着的崔笑容,緊握方向盤,說什麼也咽不下這口氣,臉色忽然一變,捂着肚子說要去廁所,讓孟則承開着車先走,說完就再次下了車。
姚映書未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眼看着孟則承從後座來到駕駛位上,與她并排坐着,她想下車換到後座去,孟則承鎖了車門,她想從中間爬去後座,孟則承又忽然欺近,近在咫尺的溫熱呼吸輕撫過她的眼皮、鬓角,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令她僵住了身體,不敢輕舉妄動。
她張着眼眸與孟則承對視,正要質問他想做什麼,就聽到“咔哒”一聲。孟則承為她系上安全帶 ,就抽身坐回駕駛座上,啟動車輛加入稍有松散的車流中。
姚映書靠在座椅上,心砰砰直跳。
她瞥了孟則承一眼,見他也在看自己,立馬就将視線别開,看向窗外的街景,不一會兒就發現不對勁。
坐直身體,姚映書左顧右盼,确認孟則承将車駛錯了路,“你怎麼……”
孟則承目視前方,“不用懷疑,我還能把你賣了不成?”
姚映書扒下口罩,撇撇嘴,抱着手重新靠回寬大的座椅裡。
孟則承:“你困了就先睡一會兒。”
說着,他在車載大屏上點了一下,播放起音樂。
熟悉的舒緩曲調緩緩流淌入耳。
姚映書盯着大屏上跳動的頻譜,“舒伯特的《小夜曲》。”
這是她最喜歡的鋼琴曲。
孟則承怎麼會知道?
姚映書側過臉看去。
孟則承輕咳一聲,不自在地說:“你喜歡的,難道我不能喜歡?你還真是霸道啊,霸道,公主殿下。”
聽着譏諷的話語,姚映書暗恨咬牙。
她就知道!孟則承不是好人。
收回視線,姚映書閉上眼睛,安心睡過去 。
聽着身邊沒了動靜,孟則承偷瞥一眼,松一口氣。
車輛繼續行駛一段距離後,孟則承發覺不對勁。他眯眼看向後視鏡,從中瞧見一輛可疑的小皮卡。
通過交通疏導關口,駛入平坦寬闊的新路,小皮卡仍舊窮追不舍。孟則承看一眼睡着的姚映書,想到她不能曝光的住所,一腳刹車,将車停在路邊。
姚映書有些醒了,迷迷糊糊睜眼,“到了?”
孟則承:“沒有,你繼續睡,我見着個老朋友,去打個招呼。”
說完,他下了車,關上車門的一瞬間,臉色驟然變得陰沉。
小皮卡跟着停在路邊,駕駛室的倆人眯着眼看。
“那人……是、是孟則承?”
“好像是。”
“遭了,被發現了,快走!”
小皮卡想要掉頭,前輪剛轉向,孟則承已經沖過來,手一撐,躍上引擎蓋。車裡倆人吓得嗚哇亂叫,縮着身體往後躲。
孟則承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車裡的倆人,眼睛一眯,射出危險光芒,下一瞬,他擡起修長的腿,一腳踹在車玻璃上。
車玻璃開裂出類似蜘蛛網的形狀。
車裡的倆人吓得精神恍惚,過了好一會兒,才心有餘悸地吐出一口氣。
“這個孟則承……真的是瘋子,瘋子!”
主駕駛位上的中年男人一邊罵着,一邊挂擋,追着豪車繼續前行。小皮卡颠簸着前行,吭哧吭哧的,像是随時要熄火。
副駕駛位上的年輕人,縮着身體,“師父,咱們要不……還是算了。”
中年男人掀着上嘴唇,露出猙獰表情,“我老金今天絕不放過那個臭小子!”
老金咒罵幾句,眼看着豪車消失不見,連忙指揮徒弟小夏,“看看定位!”
小徒弟掏出手機,點開軟件,看着一個紅點在道路上快速移動。
老金壞笑着,“孟則承!你逃不掉的——”
話音剛落,小皮卡萎靡不振,緩緩停在路中央。
老金連色驟變,“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他把着方向盤,連踩幾下油門,車都沒有反應,氣急敗壞地一拳砸下,“操|蛋!”
小夏驚呼:“師父!車,車停了。”
老金暴躁回應:“你當我不知道車停了麼?”
他解開安全帶,打算下車查看情況。
小夏拉住他,将手機遞到他眼前,屏幕中的紅點,離他們并不遠。老金一看,興奮不已,重新挂擋,小皮卡竟然也奇迹般地複活了,繼續載着他倆吭哧吭哧地前行。
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