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笑了,拍拍他的肩,“加油吧,則承。”
孟則承深吸一口氣,含着笑點頭。
*
自陳妙珍走後,任原對劇組的濾鏡徹底破碎,每天都覺得活在水生火熱中,被毒辣的太陽曬到,想走;被滾燙的雨水澆到,想走;被鄉村的野狗兇了,想走……
聽說終于可以離開,任原早早收拾好行禮,坐到駕駛座上,就等着孟則承上車就啟程。
瞧見遠處走來一道高挺的身影,憑那一身帥氣的感覺,任原認出孟則承,雀躍地閃了閃車燈,從車窗探出半個身子,“孟哥!上車!走!”
車燈的光照去,孟則承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徑直走來,任原眼裡,他就像天神一樣,帶着前來救贖自己的聖光。
孟則承走到車邊,拍拍車窗,“下來。”
任原一愣,如遭雷擊。
在他眼裡,孟則承周身的聖光乍然消失。
任原欲哭無淚:“不走了?”
孟則承:“明天再走。”
任原想到什麼,随即又笑起來,有點難為情地扭捏,“哎喲,孟哥,不用心疼我,我可以開夜車的……”
在他眼裡,則承周身又重現聖光,比先前還要光耀,将黑漆漆的夜晚照得通亮。
孟則承:“你明天走。”
任原:“哈?”
孟則承:“待會兒,你就說拉肚子,開不了車……”
任原:“哈??”
另一邊,姚映書從闆房出來,兩名保镖幫忙提着行禮,化妝師、營養師相繼跟在後面,朝停在路邊的商務車走去。
孟則承拿起手機,假裝打電話,“……有這麼急嗎?什麼?沒我不行啊?好好好,我馬上趕回去!”
姚映書駐足,朝他看來。
孟則承走過去,朝她攤開手機,“衛高達,讓我馬上回去。”
姚映書張着眼眸看他,臉上寫着“嗯,所以呢”的表情。
孟則承朝商務車内看一眼,等着姚映書主動邀請他上車。姚映書卻看向不遠處的房車。孟則承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指向站在車燈旁的任原,“拉肚子,開不了車。”
任原接收到信号,立即捂着肚子,皺起眉頭……
姚映書仍舊沒有表示。
孟則承隻好以退為進,轉身一面朝房車走去,裝作打算自己開車上路的樣子。
姚映書:“喂!”
孟則承頓住腳步,背着身偷笑一瞬,而後壓下嘴角,若無其事地回頭,“做什麼?”
姚映書:“我讓陳叔幫你開車。”
夜深了,她已經有些困的,怕自己待會兒會不小心睡着,他們的睡眠綁定還沒解除,她一旦睡着,會害他發生意外。
孟則承表情一僵,失策!姚映書那一車子人都是會開車的。拳頭一攥,他徑直走過去,厚着臉皮坐上車,在姚映書詫異的目光中,抱着手閉上眼,“不用麻煩,我坐你的車走就行。”
七座車,沒有多餘空位。
見自己的位置被占,樂晴無措地看向姚映書。
孟則承掀開眼皮,“樂助理,拜托你留下,幫我照顧任原,謝謝。”
說完,他又合上了眼,嘴皮都沒力氣動了似的,含糊嘀咕一句:“快上車,困了。”
瞥一眼歪倒在房車上的任原,樂晴皺起眉頭,那小子好像真的不舒服……讓她不管不問地扔下任原離開,她也不放心,于是順着孟則承的話答應下來,“映書姐,要不……你們先走。”
姚映書點點頭,上了車,叮囑樂晴有什麼事電話聯系。樂晴“嗯”一聲,幫忙關上車門,看着商務車遠去,而後匆匆走去任原身邊,憂心地問:“要不要去醫療車上看看?”
任原趴在引擎蓋上,痛苦地扭動着身體。
樂晴拽他一下沒拽動,深吸一口氣,用了大力氣,終于将他拽起來。任原哭喪着臉,“孟哥……孟哥要怎麼辦?”
樂晴:???
任原:“孟哥好像真的很喜歡映書姐,可是……可是映書姐喜歡的人是顧總,孟哥……孟哥要怎麼辦?”
他懂那種癡心錯付的痛,他懂!
樂晴略略一想,明白他“拉肚子”是孟則承安排的戲碼,松一口氣,将他抱進懷裡,輕拍着安慰:“這世界上是會有奇迹的。”
任原不相信奇迹,靠着樂晴抽泣,哭得很傷心,不知是為孟則承還是為自己。
商務車内,陳山開車,副駕駛座上坐着男保镖雷哥,後排三座上坐的是化妝師、營養師和女保镖雨姐,孟則承與姚映書坐在二排,中間隻隔一段小小的距離。
姚映書上車後,就靠坐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孟則承默默睜開眼,瞥向她,挪了挪身體,故意坐得靠近她一些,感覺一種甜蜜的親近,暗自竊喜。
孟則承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又睜開來,瞥一眼姚映書垂在扶手外的手,裝作調整姿勢,扭了扭身子,也将手搭在了扶手上,然後,不安分的小拇指往旁邊探,像個小賊似的,碰上姚映書的小拇指,勾住。
姚映書感覺到,睜開眼,扭頭看向他。
孟則承已經閉上眼,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姚映書試圖抽走小拇指,孟則承卻追着她,緊緊勾住。姚映書咬着牙,狠狠瞪他一眼。孟則承沒睜眼,嘴角卻勾一抹笑,有點小故意。
昏暗的車内,沒人發覺他倆點手上的小動作,姚映書也想好好睡一覺,于是任他勾着,閉上眼睛。
商務車駛上國道後平穩許多,兩人也很快一同睡過去。
飛機商務艙内,冷氣十足,姚映書換上脫鞋,搭上小毯子,翻看着菜單。孟則承走來,坐到她旁邊。姚映書看過去,皺起眉頭。孟則承轉過臉看她,露出迷人的微笑,一雙桃花眼像會放電……
姚映書一個激靈,收回視線,目視前方,屏住呼吸,等得清心靜念才緩緩放松。
孟則承:“你還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