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老太太尋死覓活要去,楊傑媽媽想了想,似乎帶着某種僥幸,最終同意了節目組的錄制。
一行人驅車來到孫家老房子附近,見着幾輛大型挖掘機同時作業,周圍一片都成了廢墟,大貨車排着隊清運廢棄物料。
楊老太太站在廢墟前,又犯了病似的,愣頭愣腦地往前沖,嘴裡一個勁兒地喚着:“小有,小有……”
楊傑媽媽将她攔下,勸她回去吧。
就在這時,一輛正在作業的挖掘機忽然停下,師傅從駕駛座上跳下來,猴子一般在廢墟間跳躍,很驚恐呼喊着:“死人!挖着死人啦!!!”
節目組的攝像機正好拍到,挖掘機鏟鬥上已經白骨化的屍體殘骸……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現場一片混亂。
節目組不得不暫停錄制,将楊家婆媳送回家去。節目嘉賓也都乘上小巴車,準備回去下榻的酒店收驚。
姚映書與孟則承挨坐着,靜靜待在最後一排。五個常駐嘉個個心有餘悸。
“我沒瞧見……真是死人嘛?”
“我見着一截白森森的,像是腿骨。”
“看樣子死了很久了……”
“吓死人!那人莫非就是孫奶奶要找的小有?”
“快别說了,我雞皮疙瘩一身,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姚映書垂着眼眸,緊皺着眉頭,似乎在想着什麼。孟則承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安撫她的情緒。姚映書偏頭看向他,露出一個“沒事”的微笑。
*
餘霍帶着吳小平趕到金岡區公安分局時,分局刑警已經确認死者就是孫有,并且根據目擊者提供的信息,逮捕了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女人一開始咬死不認自己做過孫有的生意,直到得知孫有已經死亡才松口,承認自己确實曾經去過孫家……
【……我是打了他,拿了錢,但我沒殺人啊!那人有精神病,把我叫去,讓我抱着他哥的骨灰盒子睡覺,說他哥可憐,一輩子沒和女人睡過……那可是死人的骨灰!我怎麼可能答應嘛,我不肯,他就不讓我走,我太害怕,假裝答應他,趁他不注意,拿他哥的骨灰盒砸暈了他……我去一趟也是要路費的,何況抱了死人的骨灰盒,多晦氣呀,就拿了他一點錢當補償……我發誓!我走的時候,他沒死!】
法醫的鑒定報告證明孫有頭上的傷确實不足以緻命。由于屍體已經高度白骨化,體表傷情無法堅定,所以,孫有的具體死因仍舊有待調查。
案件陷入僵局,辦案的老刑警苦惱撓頭。
餘霍問出一個疑點:“孫有死亡,是誰簽的拆遷協議?”
老刑警眼睛一亮,立即調查,很快得知,簽下拆遷協議的是楊家人。
警察到了家裡,尹梅吓得不輕,眼見瞞不住了,隻好把真相和盤托出。
孫家為給老大治病,借了楊家許多錢,連同房子也一并抵給楊家。
老太太老年癡呆,她與丈夫就以監護人的身份,簽下拆遷協議,拿了賠償金,還一直顧慮着,怕孫有找上門來鬧,老太太心軟會讓他們把賠償金交出去,沒想到孫有早死了……
離開楊家,餘霍和吳小平繼續走訪,從曾經在拆遷區當清潔工的大爺口中得知,他在幾個月前的一個早晨,天沒亮的時候,看到方家走出來一個人,當時雨下得特别大,那人穿一身黑色雨衣,推着行李箱……他沒看清那人的臉,隻是看身高和孫有差不多,就以為那人是孫有,與人說起孫有,就說看見人已經離開。
所以,餘霍和吳小平上次來找孫有時,有人說孫有不在。
*
回到車裡,吳小平郁悶不已。
上次如果不是被誤導,早一點發現孫有已經死亡,也不至于走到如此被動的局面,幾個月過去,現場被破壞,屍體白骨化,案件變得極其困難,隻有清潔工提供的一條線索……
餘霍沉思着。
黑雨衣、和孫有相似的身高……
吳小平:“孫有身高1.68m,體型偏瘦……師父,你說……兇手會是操縱孫得的那個人嗎?”
他忽然想到什麼,摸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遞給餘霍看,“這是草莓TV綜藝的路透圖,姚映書和孟則承也在廣圳市……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餘霍看着照片裡微笑着與粉絲打招呼的姚映書,浪漫的大波浪卷發,紮着一個高高的馬尾,馬尾上,别着一隻——
紅色蝴蝶結發卡。
餘霍看着照片,先是一愣,而後眼神漸漸變得複雜。
十年前的那個雨天,抱着貓的女孩子轉身的一瞬,黑色雨傘的傘沿若是擡高……
吳小平喚一聲“師父”。
餘霍猛然回神,收起不切實際的幻想,啟動車輛。
*
酒店套房的小客廳裡。
姚映書、孟則承挨着坐在沙發上,舉止親密。吳小平看着,眼中浮現一抹饒有趣味的笑容。
餘霍的視線落在他倆牽着的手上,微頓,而後擡起,仿佛隻是不經意的一瞥。
姚映書:“餘警官,你們來,是有什麼事嗎?”
餘霍:“拆遷區發現的死者身份已經确認,是孫得的弟弟孫有,殺害孫有的兇手尚未歸案,請姚小姐、孟先生注意安全,發覺任何異樣,請及時有我聯系。”
孟則承:“好,謝謝你,餘警官。”
餘霍:“另外……”
他說着,看向姚映書頭上仍戴着的紅色蝴蝶結發卡,咽了咽喉嚨,才繼續說:“姚小姐,我想與你單獨聊聊。”
孟則承略微皺起眉頭,眼皮一跳,有些疑惑地看着餘霍。
姚映書思忖三秒,朝孟則承笑了笑,讓他先回自己的房間去。孟則承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起身,表情幽怨地朝外走。
見他這副模樣,吳小平差點沒忍住笑。倆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後,吳小平順手将房門關上。孟則承扭回頭,見着他的舉動,眉頭皺得更緊幾分。
吳小平:“孟先生,我師父有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