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不想打擾莊璐萱的正事,盛泷一沒大張旗鼓地進來小院,反而是将車停在不遠的巷口處。
彙合的短短一段路,淺淺摩挲的手指暴露了莊璐萱的腦袋還沉浸在思索當中。
一點點的邏輯不通處如同微弱蹿起的火苗,勢頭不烈,但久燃不熄。
熟悉的黑色車身映入眼簾,她拉開副駕門,眼巴巴的小貓正大張旗鼓地占領位置翹首以盼。
莊璐萱把它抱起,鎖門,拉着六月旋轉着看了一整圈,也沒尋到任何不對勁兒的痕迹。
她先是偏頭自然地問能說的清話的,“它是哪裡不舒服啊?”
莊璐萱側頭看他的時候,眼裡盛滿了極緻的澄澈,男人翩然的眼眸淺淺偏了個位,或多或少有點反常的瞬間。
“我看不出來”,盛泷一兩指輕點着方向盤,琢磨着建議了句,“不然回家仔細看看?”
若是真的有腸胃疾病問題,在車裡看還是回家看,意義都不大。
莊璐萱瞧了瞧神色如常的小貓,又瞥了眼滿不在乎,似是不着急的盛泷一,突然想到了:“你不是醫院的嗎?看不出它什麼問題嗎?”
盛泷一不正經的眼對上了莊璐萱懷揣着正經的視線,男人抿了下唇,沒底線的隐瞞了一人一貓串通撒謊的全盤謀劃。
他歪腦袋,很淡地笑一聲,“我們有分支方向。”
“況且醫學免不了尚未攻克的難題,我也不是什麼問題都會看呢。”
尚未攻克的難題:無病呻吟。
和男人狼狽為奸的小貓,甚至哼哼唧唧地癱軟着身子,僞裝沒力氣給盛泷一打掩護。
殊不知何為過猶不及。
它精神頭十足還好,保不準能聯合把人騙回家去。
可它一癱着躺在女生腿上撒嬌,莊璐萱心中頓時七上八下地打鼓,覺得它難受程度怕是很重。
她把六月的健康當特别要緊的事兒,拿定主意立即啟程奔赴醫院。
她催盛泷一開車,偏偏男人悠哉又散漫地磨蹭時間。
“沒那麼嚴重吧”,盛泷一摸摸鼻子,給六月使了個眼色,又對莊璐萱說,“要不再回家觀察觀察?”
莊璐萱充耳不聞,橫着脖子就要反駁,“怎麼不嚴重呢,都吃不下飯了!”
她着急上火,蹭的拉過安全帶系好,意味很明顯:你可以開車了。
被蒙在鼓裡的立場和盛泷一不同。
明知沒什麼大事兒的人自然不着急,但眼瞅着女生小臉闆正,凝重都挂在眉宇,他此時和她打岔又顯的不合時宜。
引擎啟動,車不輕不重地震了兩下,随即彙入了馬路車流中。
車在開,幾秒安靜。
盛泷一視線挪至調整過的中央後視鏡,他略打量着女生表情開口:“真要去?不怕遇見人,要解釋我們關系?”
莊璐萱深色的淡淡,現下倒不關心始終謹慎隐藏戀情的點了。
莊璐萱:“沒關系,六月比較重要。”
盛泷一點了點頭。
得。
六月挺好命,什麼時候都排在他前面。
不過這算不算父憑子貴,因禍得福。
盛泷一随意地又問了遍:“真不介意?”
莊璐萱平靜地說:“真不介意。”
三十分鐘後。
盛泷一的車緩緩停在了常用車位,兩人下車,進門,沒挂号,盛泷一直接領着她往三樓上。
最終停在了胃腸方向的辦公室門前。
盛泷一勁力的骨節彎着敲在門上,在一聲洪亮的“請進”後推開了門。
裡面坐着的是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他擡頭,見是盛泷一,立刻綻開個熟絡又和善的笑,“小盛來了?快進快進。”
莊璐萱随盛泷一身後踏足室内,順勢禮貌地掩上了房門。
錢方泊視線先被小姑娘吸引走,他示意莊璐萱,問盛泷一:“這位是?”
盛泷一狹長眼尾眯起,嘴角勾着笑:“不願給我名分的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
錢方泊笑得很開心,大概是關系不錯,打趣他的氣勢也足:“你小子,沒想到也有不願被公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