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摸哼地嫌他老。
清醒的時候從來沒偷偷露出來過的小心思。
盛泷一帶着點氣的去敲莊璐萱的腦殼,“你記性好?”
莊璐萱得意:“嗯哼。”
盛泷一視線利落地看莊璐萱,“那我告訴你,是。”
他攥着莊璐萱的手,隐隐發幾分力,問她:“有什麼想說的嗎?”
莊璐萱嘴上不承認,但其實就是醉醺醺,腦袋反應也慢。
她回過頭,看盛泷一的視線自帶上模糊的柔光光暈。
她語氣裡含着一點期待:“那你認識,小一嗎?”
盛泷一心口一窒,他緩了緩聲線,無可奈何道:“還沒發現麼?”
他聲線有幾分不自覺的輕顫:“我就是。”
女孩子謹慎的眸色滴溜溜地在他臉上打了一圈轉,讷讷地陷入沉思,給時間留足了空白餘地。
每一分的暫停都是盛泷一焦灼火苗的助燃劑。
他端詳,反複打量,在女生許久仍未給反饋的停頓下,表情逐漸變得複雜。
盛泷一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
莊璐萱幾乎同步掙脫了他握住的手,懸着的心随着空掉的手心重重墜了一刹。
莊璐萱的手是真的有事要忙。
她從盛泷一手掌得出空閑後,沒有擡頭,旋即俯身,觸上了盛泷一的小腿。
謹慎又細密地打量。
不久後笑容默默消失,再蹙着眉擡頭時,盛泷一毫無機會得以知曉,她聽聞後下意識快樂的第一反應。
莊璐萱毫不留情地打破所謂的“謊言”:“你的腿沒事嗎?”
盛泷一聲線沉磁,可到底是他曾介意的,配不上她的自卑缺陷。
驟然提及,仍免不了一絲敏感的頓。
他說:“好了。”
微妙的語氣遲疑,在醉鬼眼裡都是做賊心虛的具象化反應。
“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好”,猝然之間,毫無征兆的反駁聲響起。
莊璐萱語氣淡淡,腦袋低垂着,裡面過的畫面全都是小一的腿惡化愈發嚴重的撕心場景,她的不開心寫在臉上,“你騙人。”
她低頭,吸吸鼻子,“你們就是名字有點像。”
雖然她都很喜歡,但其實不是同一人。
盛泷一不清楚,這是她醉酒後在鬧的一種小脾氣,還是理所當然的心聲表達。
他早已養成習慣,即刻當仁不讓地哄。
醉酒後毛細血管擴張,泡久了容易着涼,大腦細胞也會同步缺氧,是種很危險的行為。
盛泷一哄她:“先出來好不好?”
醉酒的人總會走過一個必經階段。
先是活蹦亂跳的興奮異常,再是精力耗盡後的昏昏欲睡。
莊璐萱大概就是一二兩種的交界階段。
興奮的神經逐漸松動,呼吸起伏中帶了幾分進入困倦期的意味。
她軟塌塌地伏在盛泷一身上,任由男人将她帶出溫泉池。
盛泷一一手穿過女孩子輪廓分明的蝴蝶骨,攬着她身外側的臂彎,另一手穿過她膝彎,将人公主抱着帶出。
修長的腿踩在室内地闆,未瀝幹水的交疊身影往浴室方向走,滴滴答答地在沿途路面留下一條水路痕迹。
攏着女孩子在懷裡的場景,莫名很像當年。
璐璐被拐到脫力後,他深一腳淺一腳,背着她返回露宿地的傍晚時分。
她還是乖乖的,還是毫無意識。
盛泷一喉結輕滾,眸色晦暗,他趁莊璐萱沒陷入深度睡眠,捏一捏她的臉:“晚上要不要回去?”
莊璐萱不耐煩地睜一下眼睛,眸色裡滿是今夕何夕的迷茫,像剛睡了一場惬意的下午覺。
她光嘟囔,“好困。”
莊璐萱揉揉眼,甚至又往盛泷一懷裡探了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又要閉眼。
“别睡”,盛泷一調整了下呼吸,忍住不冒犯人,“先洗澡。”
他說:“不然身上濕,這樣睡對女孩子不好。”
“不要”,莊璐萱打了個緩慢又悠長的哈欠,怏怏的扒拉他一下,“我不洗了。”
見盛泷一還要說話,她先發制人:“我困了。”
她腦袋稍稍往盛泷一胸口靠了下,拿結實的胸膛當枕頭,滿意阖眸。
盛泷一罕見手足無措,掂了掂女生身子,呼一口長長的氣。
莊璐萱醒着,再過分的言語和行為都像是擋不住他。
那是因為盛泷一知道,若是莊璐萱不願意,她自然會拒絕。
可她意識全無的顯然就完全換了情況。
無論做什麼都顯得他沒有道理,趁人之危,是趁火打劫的慣犯。
他遲鈍了幾秒,又去找莊璐萱睡覺的不愉快,聲音卻很輕很輕:“璐璐,醒一醒。”
排斥的巴掌冷不丁地錘在他胸口,莊璐萱聲音悶悶的:“别吵。”
“不吵你”,盛泷一默默注視她面孔,繼而鄭重地問她,“那我幫你洗?”
嬌俏的面孔不置可否,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隻是少了讨厭的打擾,眉心一點輕蹙緩緩消失,安然恬靜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