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量本就欠佳,又失了支點,剩下的内裡也搖搖欲墜。
在盛泷一話落後,綿長的安靜裡,莊璐萱緩慢地閉了閉眼。
不難想象的畫面,眼睛都看不見,又哪來順利可言。
太靜谧的環境不好,容易讓人聯想一些有的沒的。
比如盛泷一。
他思緒就重新被牽扯到昨日晚。
不順利的形容太過保守。
若并不顧及言語客氣,實際得用很艱難來形容才勉強準确。
女孩子靠在他身上,不費吹灰之力。
她腦袋靠在盛泷一寬闊的胸膛上,花灑水流兜頭下落,在她蝴蝶骨上打出漂亮的弧度。
時間延續至此刻都還算順利。
接下來他步步謹慎,閉眼,緩緩地将掌落于莊璐萱肩頭,勾着肩帶的指停駐許久,才在怕冷氣來臨前,憂心她受涼的念頭裡,褪下了她僅剩的布料。
在衣不蔽體的間隙,寬大的浴巾覆住了莊璐萱。
明明從未過界,但盛泷一閉了閉眼,呼吸愈發粗重。
他把他的所作所為,拿動手動腳來定義。
即便動作再小心翼翼,也在所難免地觸到了不該觸的地方。
莊璐萱的肌膚比想象中更滑,帶着點一碰就能掐出水的脆弱,他力道放至最輕,尋不到位置的途中,冷不防地碰上一捧柔軟。
像能夠肆意改變形狀的雪。
與雪不同的是,他不小心貼到時,留下滿手溫熱的氣息。
滿腦子想的都是愧對她的内疚,盛泷一第一時間局促地收了手,轉身抱着纖柔的睡美人回房。
将她安置在溫暖的被窩裡,宛如等待盛放的花苞,被養花人精心呵護在溫室中。
養花人原本打算不分晝夜的看護,卻在冷不丁觸了花蕊後,滿心愧疚地離場。
很快。
熱氣氤氲的浴室又響起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結果就是當晚,罕見的失眠傾向劇烈席卷。
盛泷一躺在沙發上,腿虛嗒嗒的翹起撐着,手背抵着額頭,無所事事地觀賞夜晚的一輪彎月。
月光溶溶,隐隐地映灑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線,在投至鼻梁上方時被擋了陰影。
盛泷一依靠手背遮着點瞳仁虛焦,腦海中反複刷讨存在感的,是他極力忽略,卻仍然揮之不去的柔軟瞬間。
盛泷一躺着時,地心引力造成肌肉自然下陷。
宛如浪潮初退,更傲人的喉結輪廓被月色描摹,他咽了咽嗓,同時想到的還有别的。
關于他身份的。
離太陽再度升起滿打滿算也不剩幾個小時。
新一天的太陽依舊會照常升起,但親近抑或疏離的盲盒,有一半的可能性并不會按照他規劃的方向行進。
*
莊璐萱憋了半天,又嚅唇低語。
出乎預料的,并非對盛泷一身份的審判。
她關心的另有其事,談起來全是羞怯:“我們昨天,那個了嗎?”
盛泷一沒理解:“哪個?”
莊璐萱被推到一個不得不明說的境地,她有點悲憤:“就是,睡了嗎?”
盛泷一怔了下,猛然意識到她話裡擔憂的含義。
他眉心擰起一個很輕的弧度,和她确定:“是躺在一張床上,還是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
莊璐萱小聲咕哝:“其他的。”
盛泷一臉色有點沉,不可置信地問她一句:“有沒有你感覺不出來麼?”
“我又沒有經驗嘛!”
意思是她确實感覺不到,并不清楚,所以最關心。
莊璐萱快尴尬死了,他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回答問題,光會熟練使用反問句。
“……沒有。”
盛泷一沒奈何地歎了聲氣,不多見的語重心長:“我怎麼可能,在你沒同意的時候,就對你做其他的。”
莊璐萱紅着臉,小聲反駁:“是誰說的,先斬後奏。”
男人耳力太好,聽她不滿嘀咕,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又輕輕捏她臉,“親你,和你說那件事,意義能一樣?”
莊璐萱音色裡沾一點委屈,“誰知道嘛!”
“我還以為……”
你默認我會同意的啊。
這句說不出口。
真的說了,像是她熱烈歡迎,邀請他共同做些其他事情。
女孩子還是有矜持在。
盛泷一的手一旦放在莊璐萱身上,就總是很多小動作。
比如捏捏她臉,再比如敲一下她腦殼,或者和現在一樣,輕輕勾着撥弄她的發梢。
男人動作輕浮,面貌也開始遊刃有餘,“沒有還挺失望?”
莊璐萱啧了聲:“才沒。”
盛泷一把她魄力十足的念頭歸結為酒壯慫人膽。
他未置可否,和莊璐萱打商量:“下次——你什麼時候同意了,可以給我個暗示。”
莊璐萱稍稍擡眸:“什麼暗示?”
盛泷一湊近呈耳語姿态:“比如再喝一次酒?”
他拿莊璐萱自己的發尖末端在女孩子鎖骨上撓癢癢,腦袋倚在她肩頭笑。
“當然,隻能選我在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