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枝幫她續了杯茶才說道。
“回公主,早在半個月前就開始了,按照往年的慣例,再有半個月宮裡又要來新人了。”
蒲枝當年是通過小選入宮,不到十歲的丫頭入宮被一群老嬷嬷訓得跟狗一樣。
她當年被人排擠,最後分到了翠止宮,成為了易從岚的貼身丫鬟。
兩人相依為命長大,名為主仆,實則親如姐妹。
易從岚的心裡,蒲枝的分量比她那些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姐妹重多了。
“我寫封信,你幫我拿去太醫院交給谷敏學太醫。”
她伏案寫了一封信,裝在了信封裡。
太醫院裡,中午其他太醫都休息了,隻有谷敏學還在鑽研醫書。
他癡迷醫術,如果不是谷家世代當太醫,他更希望當一個遊醫,去遊曆大江南北,見識那些奇難雜症。
可惜,他現在隻能困于宮中,無法實現自己的偉大願望。
蒲枝出現在他面前時,他艱難的從醫書中擡起頭問道。
“請問你是哪個宮的宮女,你家主子是誰?身體哪裡不舒服?”
“我是來給你送信的。”
她記得七公主說,一旦他看完這封信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不用她特意解釋什麼。
谷敏學懷着質疑的态度打開了信,當他看清信上的内容以後,他整個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可能!我與小溪情投意合,我們兩家都同意,怎麼可能任由她入宮糟踐自己!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蒲枝不吭聲,她都不知道信上寫的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好在谷敏學也不是真的想從她口中知道什麼,信上其實說的很明白。
他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魏常溪,也在這次大選的名單上。
以他對魏家的了解,他們肯定不會做這種事。
背後肯定有人搞鬼!
這下,他的醫書變得不再重要,他需要盡快回家告訴父母,一起去魏家走一趟把事情搞清楚。
他精神恍惚的離開太醫院,甚至沒顧上禮節跟蒲枝告辭。
太醫院僅剩蒲枝以後,她左右看了看,動作迅速的在四周翻找起來。
易從岚告訴她,如果有機會要把谷敏學的東西翻一翻,把那些有用的東西都搜羅回去。
她想這就是機會吧?從小到大第一次做偷雞摸狗的事情,蒲枝小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谷敏學鑽研了很多用法不一的藥丸,都在一個櫃子裡放着。
蒲枝每樣都拿了兩瓶,收獲頗豐的離開了。
藥瓶上都有藥丸的作用以及服用方法,除了治病救命的以外,還有一部分專門害人的毒藥。
蒲枝看到那些說明以後暗自咂舌,覺得谷敏學太過不怕死了,居然敢在宮中明目張膽的做毒藥。
如果有人就像她這樣偷了他的毒藥用在别人身上,查出源頭以後,他也活不成。
易從岚的目光最終移到了“無後”這瓶藥上,這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她吩咐蒲枝的時候還有些擔心谷敏學現在還沒把“無後”研制出來。
“無後”從名字上就看的出來功效是什麼,沒有後代,斷子絕孫。
谷家和魏家都是難得的中立派,兩家又有意結兩姓之好,兩家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情分不一般。
易元化和易星德都想拉攏兩家,全都無功而返。
兩人雖然是競争關系,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非常相似,他們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
他們的選擇也都一樣,既然無法得到,那不如就毀了。
她不知道魏常溪入宮為妃是誰的手筆,或許谷敏學也不知道,所以他沒放過皇家的所有人,包括最小的八皇子。
他全都下了“無後”這種藥,易從岚不由想着,大概就是得知自己無法生育,易星德在登基以後才會性情大變。
易星德處處留情,睡女人,或許也是抱着幻想,萬一有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呢?
魏常溪入宮不到半年就被人害死了,甚至比她父皇死的都早。
這些也是她在當孤魂野鬼時所知道的,那時的谷敏學已經成了瘋子。
“無後”一日一粒,連續服用七日便可後顧無憂。
這個說明讓易從岚莫名其妙的笑了,失去生育功能,不用為孩子操心,可不就是後顧無憂了嗎?
她目光暗沉,谷敏學若是能阻止魏常溪入宮,他自然不會再給皇子們下毒。
但她覺得讓皇子們“無後”挺好的,隻有這樣,她才有更大的操作空間。
這兩瓶“無後”,她得想辦法下給易元化和易星德,不管以前生沒生過孩子,他們以後反正是别想再生了。
易從岚在腦海中搜刮那些被扔到犄角旮旯的記憶,她再想想還能不能想起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