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在此？”林菀很是意外地看向他，眼中神情看不分明。她的目光中帶着驚訝、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她想過很多種再相見時的場景，卻沒料到會是如今這般兵荒馬亂、刀光劍影的場面。

她原以為看見他會很激動。然而事實證明，她已然能夠平靜地看他，與他交談，仿佛歲月已經将那份熾熱的情感漸漸沉澱。

到底是世事難料。

前來埋伏的敵人被牧封帶來的軍士打退，将士們就地修整。經過一場激戰，護送的府兵身上都挂了傷，有幾個府兵傷重，好在性命無憂，萬幸的是沒人死亡。

幾個孩子在馬車中吓壞了，小臉煞白，身體瑟瑟發抖。好在賊人的目标不是她們，倒也沒受什麼傷，隻是馬車在混亂中損壞了。

待到激戰平息，年紀大些的林依便帶着師弟師妹們幫着軍士們包紮傷口。這都是林菀教過的，起初有些害怕，動作做得磕磕絆絆的。幾個女孩兒不太适應，看到鮮血還會忍不住顫抖，待緩過勁來倒是做的也不比幾個男孩兒差。

受傷的軍士這還是第一次有女醫幫忙，比幾個女孩還不好意思，臉上漲得通紅。這倒是讓幾個女孩兒放松了不少，她們漸漸克服了恐懼，動作也變得熟練起來。

林菀坐在一旁的大石頭旁邊，山青細心地在石頭鋪上了墊子。她優雅地坐下，目光卻始終留意着孩子們的動作，神情專注而認真。不時出聲指點糾正她們的錯誤，聲音輕柔卻堅定。

牧封站在一旁，一襲青衫，身形修長挺拔，宛如一棵青松。他正專注地聽手下軍士彙報傷員情況，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思索。

時隔幾年，她與他都變了。原先略顯單薄的郎君，如今身形挺拔了不少，那寬闊的肩膀仿佛能扛起千斤重擔。雖然看似依舊溫文爾雅，但腰間的配劍，與軍士的交談之間，卻隐隐流露出殺伐之氣。

時光如同一把無情的刻刀，将他與她都打磨成了另外的模樣，歲月的痕迹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待到牧封了解完情況，那人離開。

牧封轉過身來，走到林菀跟前。他的腳步沉穩而有力，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

“可要飲水？”他開口問道，聲音溫和而關切。

林菀搖搖頭，目光平靜如水。

“那可要用些小食？”他又問道，語氣中透着小心翼翼。

林菀再次搖搖頭，她擡眼看着他，冷淡的說道，“多謝牧公子好意，不必如此。”她的聲音淡淡，仿佛面前的人隻是一個陌生人。

牧封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