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見到信,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顫抖着雙手打開信封。
看完信後久久無語,心仿佛空了一塊。那簡短的八個字“一别兩安,各生歡喜”,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内心。
他的眼神變得空洞,握着信紙的手無力地垂下,信紙飄落在地,仿佛他那顆破碎的心。
信很短,甚至連署名都沒有。
那輕薄的紙張仿佛沒有一絲重量,卻承載着林菀的決然。
看到信,牧封如何看不出來,她早已做出了選擇。
隻是他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他滿心以為隻要自己努力,就能挽回曾經的感情,卻沒想到現實如此殘酷。
牧封一人在書房待了很久,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書房裡彌漫着沉悶的氣息,他的身影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孤獨而落寞。
馮叔放心不下,一直在外候着。他不時地透過門縫向裡張望,心中擔憂不已。他知道牧封對林菀的感情有多深,也明白這封信對牧封的打擊有多大。
直到看的眼酸,牧封方才将信收了起來。他的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每一個動作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情緒,眼中的悲傷逐漸被堅毅所取代。
他知道,趙秀大軍雖然退了,但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留給他個人的時間并不多。他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還有更多的責任需要他去承擔。
他強迫自己将注意力轉移到政事上,翻開堆積如山的文書,拿起毛筆,開始認真地處理起來。
然而,那封信的内容卻始終在他的腦海中萦繞,揮之不去。
他以為可以挽回的,
真的可以挽回,
然而時光已逝,舊人難歸。
一切亦是枉然。
終究是枉然!
他明白,他必須堅強,為了家族,為了百姓,他不能被兒女情長所束縛。
晚間,林菀待在魏源置的宅院裡,四周一片靜谧。魏源應邀去了酒宴,久久未回。月光透過窗棂灑在地上,拉出一道道修長的影子。
累了一天,她有些困乏。
半夏見狀道,“女君不若先去歇息,大公子回來了婢子喚您起來。”
白芷的聲音輕柔,滿是關切,眼神中透着擔憂。
林菀搖搖頭,開玩笑道:“不了,若是睡下就起不來了。”白芷心下明白女君這是心中有事,便不再勸,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陪着林菀等待。
林菀等的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将要睡過去時,便聽見外面有人通傳大公子回來了。她瞬間清醒過來,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發絲和衣裳。
林菀起身去迎,就見一道挺拔颀長的身影漸漸走近。月光下,魏源的輪廓越發顯得堅毅而冷峻。
魏源臉上有些許疲憊,眼神中卻透着一絲清明。見着林菀,他問,“怎的還沒睡?”他的聲音帶着幾分酒後的沙啞,卻依然溫柔。
林菀見他滿身酒氣,連忙喚婢子去端來一碗備好的醒酒的茶,“我讓婢女準備了醒酒茶,夫君喝一碗解解酒。”
魏源含笑道,“勞煩夫人了。”他接過醒酒茶,一飲而盡,那豪爽的姿态讓林菀微微一怔。
喝完茶,他放下碗,輕輕地握住林菀的手,“讓夫人費心了。”
他的手寬厚而溫暖,傳遞着一種别樣的安心。
林菀手微動,卻穩住了沒抽回,她唇角微動,沒說什麼。
她實在是有些困倦,原是等他有話想說,現下卻覺得沒必要了,有什麼好說的呢,順其自然吧。
見到他的這一刻,又好像什麼都不想說了。
魏源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了然,便道,“我自去洗漱便是,你先去歇息。”他的聲音溫柔而體貼,帶着對林菀的關懷。
說完,他轉身自去一旁隔間洗漱。
隔間裡,魏源動作迅速,他知道林菀已經十分疲憊,不想讓她久等。洗漱完畢,他整理好衣衫,輕輕地走回房間。
待他出來,林菀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她的呼吸均勻而平穩,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柔美。一頭青絲散落在枕頭上,宛如一幅動人的畫卷。
魏源眼裡閃過一抹笑意。他輕輕地走到床邊,為林菀掖好被角,動作輕柔得仿佛害怕吵醒她。他靜靜地凝視着林菀的睡顔,許久之後,才輕手輕腳地在床邊坐下。
房間裡安靜極了,隻有林菀的呼吸聲和魏源偶爾發出的輕微聲響。魏源就這樣坐在床邊,享受着這片刻的甯靜和溫馨。
夜越來越深,魏源也感到了一絲倦意。
他輕輕地起身,在林菀的額頭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然後轉身走向一旁的軟榻,和衣躺下,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晨起,林菀在梳妝之時,不經意間發現頸項間多了一個墜子。她定睛一看,是一個平安玉扣。那玉扣質地瑩透純淨,如同凝脂,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着溫潤的光澤,一看便知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制成。
林菀微微滞愣了一下,眼眸微垂,将平安扣握在手中輕輕摩挲了兩下。她的神情複雜,讓人難以分辨其情緒。這突如其來的禮物,讓她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