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公哪都好,逸群之才,機變如神,尤其那雙眼睛,烈如鷹隼,仿佛能透過肉身直擊内心,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就是這個臉盲症...
“這...應該是表嫂喜歡,才種的吧。”王楚容聲音輕輕的。
男子清了清嗓,掩飾尴尬,“咳咳,你怎麼會在這?”
“哦,我奉阿母之命,來宿陵邑找一位刺繡大家學習,姑母說剛好表嫂獨自在這裡,便叫我住進來。”王楚容臉頰逐漸染上绯紅,絞着手帕,“也不知,有沒有打擾...”
男子也不等她說完,翹首往主屋内看,“你表嫂呢,人現在何處?”
王楚容心裡不是滋味,微惱着開口,“在...”
“算了,我自己去找。”男子越過她,徑直朝主屋去了。
流光和扶桑微微颔首,忙跟了上去。
王楚容怔在當場。
她是琅琊王氏家主的獨女,論家世、容貌、才學,都屬大庸朝一等一的,還不曾被人這般無視過。
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心口的羞赧化作惱怒,胸口劇烈起伏起來。
一旁的侍女香庭忙開口勸慰道:“女公子莫惱,看少君侯怒氣沖沖的樣子,想必是少夫人做錯了什麼事,急着找她算賬呢。”
王楚容咬着嘴唇,回頭看了半晌,那高大的身影,竟然沒有為她停留半分,旋即忿忿問道:“表嫂她怎麼樣了?”
“醉得不省人事。”香庭掩口笑道,“您換衣裳的時候,我不放心又去看過了,像堆爛泥一樣,扯都扯不醒,她就等着在少君侯面前出醜吧。”
“你說。”王楚容有些拿不準,絞着帕子道,“她那模樣和身段,表兄會不會趁她醉了...”
“不會不會。”香庭忙擺手,“少君侯這麼多年,都沒個女人在身邊,這樣的男人啊,對輕浮放蕩的女人,是厭惡至極的。 ”
王楚容撫着心口,心裡還有些躊躇,道:“我這心裡,總有些忐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女公子,您就是心太善了些,好東西,可都是要争的。女君讓我陪您來,就是怕您犯這心軟的毛病。”
香庭又向前湊了湊,沉聲道:“您想啊,如今少君侯不過二十五歲,便位列五大徹侯之一,如今又官拜大司馬,輔佐當今聖上處理朝政,說是大庸朝第一人也不為過。她樂知許的父親不過區區公大夫,如何能與我們琅琊王氏相比?”
聽到這裡,王楚容呼吸沉穩了許多,背也不自覺挺直了些。
香庭見狀滿意道:“女公子,這世上隻有您,才配站在少君侯身側,她區區樂氏,是早晚要被趕出去的。”
*
男子來到主屋門前,一名侍女正從屋内出來,差點同他撞了個滿懷,見了他跟見了鬼一樣,驚慌失措道:“少,少君侯,您怎麼突然...”
他無暇理睬,撥開人就往裡進,侍女靈巧轉了個身,又擋在他面前,硬着頭皮垂首道:“少君侯還沒有用飯吧?”
“用過了,走開。”他向左一步。
侍女也挪一步,讪笑道:“那讓婢子伺候您沐浴?”
他頓住腳步,俯身盯住侍女的雙眸,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子。
侍女被盯得發毛,稍稍偏頭,躲開他的目光。
他眯起雙眼,“你在掩飾什麼?”
“沒,沒有啊。”
他挑眉,輕笑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婢子昭然。”
“伺候少夫人的?”
昭然點點頭。
他扭頭對扶桑道:“拉出去打二十杖,回頭給少夫人換個人。”
“是。”扶桑伸手去拉。
“哎——”
男子快步進了屋,繞過屏風,見床榻前還有一名侍女在伺候,冷聲吐出兩個字,“出去!”
侍女秦睿剛剛已經聽到門口的動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少君侯,少夫人午後與王家娘子小酌了幾杯,已經不勝酒力醉倒了,還是讓婢子留下來服侍吧。”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秦睿扭頭看看床榻上不省人事的樂知許,一咬牙伏低,“請少君侯責罰!”
男子盯着地上的人良久,忽然笑了聲,“有意思。”
“婢子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他揚聲道,“流光,将人帶出去看好,今日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再接近這間屋子!”
抱臂看着流光,連拖帶拽把人弄了出去,關了門,男子這才朝床榻走去。
能讓侍女這麼死心塌地維護,他倒要看看,他這位夫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