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怎麼回事?”吳雨抱着盒子,邊走邊問道,他無法将柔柔弱弱的錦書與殺人聯系起來。
“就在剛剛,錦書姑娘來看我們抓到的龜奴,說要幫我們清點人數,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誰知道,她突然拿出一根簪子,直接劃開了一個龜奴的脖子,那血噴得到處都是,人一下子就沒氣了。”士兵解釋道。
“先過去看看。”吳雨快步走到後院,地上跪着一排人,其中一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上都是血迹,錦書就坐在那灘血迹之中,手上還緊握着染血的簪子,神情漠然。
吳雨将盒子交給身旁的手下,走到錦書身邊掀開衣擺蹲下:“錦書?錦書?”
錦書遲鈍地轉過頭,看向吳雨,忽而釋然一笑,手中的簪子落地:“吳大人,是我殺的人,你連我一起抓了吧。”
吳雨眉頭皺出一個川字,他猶豫一陣,最後說道:“先把這裡的事情結束,再處理你的事情。”
說着,他一把将錦書拉起來:“先去清點樓裡的姑娘人數,有沒有漏下的。”
錦書沉默地起身,幂籬上也沾了血,看起來頗為可怖。
她雖看起來一直心不在焉,但還是幫吳雨清點了人數,确認沒有人偷偷逃走,之後,吳雨派人将錦書送回王府,由秦澈與慕衷情去處置。
畢竟是秦澈和慕衷情帶回來的人,吳雨不敢随意定論,更何況,他認為錦書這番行為必定是有原因的,隻是自己不如王妃能言善辯,舌燦蓮花,怕是未必能問出來。
錦書渾身帶血地回到王府時,慕衷情與秦澈都不在府中,管家給她安排了房間和換洗的衣服,可錦書始終坐在凳子上,不開口,也不動。
無法,管家也隻能讓人先好生看着錦書,别出什麼事。
慕衷情天亮後小睡了一會兒,中午和秦澈用過午膳後便又要出門,秦澈得空,也好奇除煙柳巷的事情外,她還要做什麼,便跟了去。
這次慕衷情依舊換了男裝,在外四處奔走時,裙裝始終不太方便。
她根據之前打聽到的消息,讓秦澈帶她去城外的耕地。
出城後的那一路上也有不少小攤販賣菜或一些吃食和茶水,慕衷情與秦澈騎着馬沒有作過多停留,直到秦澈在一處田莊外停下。
“這是舟安府最大的一處田莊。”秦澈将馬拴在樹下,介紹道,“長工、佃戶足有上百人,農忙未過,你應該可以問到不少消息。”
慕衷情眺望四周,的确能看到不少人還在田中勞作:“那這處田莊,是誰名下的?”
“李昌然,你應當并未聽說過,李家是舟安府最大的地主,家中倒是書香世家,有人在朝中當官,根基頗深。”秦澈說道,“他于人情世故一道十分精通,與本地許多權貴關系都不錯,對我在明面上也是恭敬的。”
慕衷情點點頭,往最近的那片田地走去。
“等等。”秦澈忽然叫住她,“舟安府比奉德縣更大,巨賈士族也更多,若你要分地,比查封十座煙柳巷更為困難和危險。”
“那就慢慢來嘛,首先我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其次你知道我做得并沒有錯,最後,隻有我相信我能做到,這件事才有可能真的做到。”慕衷情笑着拉住秦澈,“走走走,一起,你這個王爺也要多多深入基層了解民生呀。”
秦澈當然知道這是為民着想,無數先賢也都清楚,如何于民有利,可他們總是失敗的原因,就是鬥不過權力交織龐大的士族們。
“若真遇到邁不過的阻力,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秦澈低聲道。
慕衷情沒有回頭,但她聽到了秦澈的話,悠悠說道:“若能說服的,便拉攏,若非要對着幹的,殺了便是。”
然後挂路燈上,慕衷情在心裡默默補充。
來到田邊,慕衷情十分熟練地脫了鞋,卷起褲腿,秦澈拎着他們兩人的兩雙鞋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往常調查什麼,根本不需要秦澈自己親自去查,差人去便可,可慕衷情好像喜歡事事親力親為,可這樣親自調查,真的能得到什麼不同的信息嗎?
慕衷情的腳上很快就沾上了泥,她走到最近一個戴着鬥笠的農戶附近,打招呼道:“你好呀大爺,請問您這這片田,秋冬季是準備種什麼作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