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沒有否定她的猜測:“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可以在這幾天試探一番,我不在,或許有些人會輕視你,會露出馬腳。”
“成,我來抓個漢奸試試。”慕衷情摩拳擦掌,片刻後又擔憂道,“可是我最近給他們上課,還提供制造火器的思路,萬一他們不輕視我了呢?”
秦澈笑出了聲,嘴角的弧度帶着嘲諷:“輕雲,你别把這些人想得太聰明了。”
“也是,隻要我是一個女子,總會有人輕視我。”慕衷情說着,鬥志昂揚起來,“那我就讓他們看看輕視我的代價。”
秦澈贊同地點頭:“沒錯,該讓他們看看慕衷情的實力。”
慕衷情聞言,忽然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澈,盯得秦澈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他輕咳一聲問道:“怎麼這般看着我?”
“你叫我全名了诶。”慕衷情眯着眼笑得開心,來到這個世界後,她聽到最多的稱呼是小姐、王妃,隻有此時此刻秦澈的這一句,是不帶惡意地喊着她的名字。
比起那些無謂的尊稱,她更喜歡别人叫她的名字,不過她眼珠一轉,又說:“不過如果你可以叫我慕同志,就更好了。”
“慕同志?這有什麼含義嗎?”秦澈不懂就問。
“同德則同心,同心則同志,志同道合,就是同志。”慕衷情提到這兩個字時,目光明亮得像是可以勘破所有的黑暗。
秦澈深深地望着她,眼中是讓人看不懂的複雜神色。
是夜,秦澈清點了幾千人馬,分批離開營地,除了每一批的将領,沒有人知道最終目的地。
慕衷情在這一晚輾轉反側,翌日,她召集了秦澈留守營地的幾個部将,重新安排了營地守衛和巡邏,故意留出了一個空檔,并請幾人故意與她演了一出不合的戲,将這調動歸結于她的一意孤行。
之後,慕衷情暫停了每天的課程,又讓幾人故意對外說是他們不願再去聽一個女子胡言亂語。
很快,流言就在營地之内傳開,慕衷情整天待在中軍帳内,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
她這招有些冒險,好在對方比她預想得更加沉不住氣。
就在她拿着編寫好的喝熱水宣傳語,讓人拿出去在營地内四處張貼,盡快養成大家喝熱水的好習慣的那一天晚上,有人蹲在标語前學寫字,抓到了一個想要溜出去的家夥。
慕衷情隻确認了下此人是不是在給倭寇傳遞消息,而後便不再審問,隻讓人換回原來的巡邏點和時間。
那人試圖求饒,慕衷情隻說了一句:“若你能夠活命的話,那些被毀了家園,失去家人的百姓又算什麼?”
翌日一大早,她押着那人,來到訓練場上。
正在練習鴛鴦陣法的士兵們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幾個将領看着慕衷情的動作,其中一人站到她的身後看住那名細作,另外幾人指揮手下的兵列隊站好。
“今日打擾各位訓練,慕衷情在此先給各位說聲抱歉,然而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王爺離開之前便囑托我捉拿營中細作,而今不過三日,那細作便已按捺不住,我思來想去,此事不該隻有幾位将領和我知曉,因此今日便當着各位同僚的面,說明原委,軍法處置!”
慕衷情話音剛落,她身後的那名将領便抽刀直接斬殺。
底下鴉雀無聲,似乎沒有人有異議,于是慕衷情繼續說道:“然倭寇襲擾清州邊境多年,細作必然不止一個,往後還望各位同僚多多觀察身邊人,甚至是周邊百姓,若發現有舉止奇怪、行蹤成謎之人,皆可舉報,若查實舉報者皆可官升一級,賞銀十兩!”
此話一出,底下便傳來竊竊私語之聲。
慕衷情放柔了聲音,又道:“你們本該是生死與共的同袍兄弟,我不該讓你們互相懷疑,但你們想想這些年,清州邊境的百姓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樣子,難道你們希望倭寇繼續壯大下去,終有一日劫掠你們的村莊,殘殺你們的家人嗎?”
劉竹柏帶頭喊道:“不願意!”
底下士兵們齊呼:“不願意!不願意!”
“那麼若發現細作時,該當如何?”慕衷情大聲問。
“舉報!查證!”方安全大聲回應,士兵們再次齊聲高呼。
慕衷情滿意點頭,振臂高呼:“嚴查細作,保家衛國!”
“嚴查細作!保家衛國!”
士兵們的呐喊回蕩在營地上空,似要沖破雲霄。
慕衷情挺着背離開,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屍首。
走回去的時候,她有些恍惚地想,如果能把政委帶過來就好了,肯定比她說得好。
但随即,她的目光重新堅定。
她一定可以留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