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問道,“姑娘可是想起了那天的事。”
我點點頭,這症狀,難道是創傷後應激障礙?這段時間我張羅着學東學西,我以為我很堅強,誰知道在生死之前大家都是凡人。昊宇坐在我身邊,拳頭握得緊緊的,接着重重砸在石面上,“有一日我定要殺了那個雜碎!”
我連忙查看他的手,鮮血淋淋的,“傻子,報仇就報仇,你自殘幹什麼!”
我說着從袖口扯出我的帕子一邊包紮一邊說,“我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時間是最好的解藥。你,不許為了我的事賠上自己的安危。”
他看着我,眼裡充滿了恨意,“不是所有的傷痕時間都可以治愈的,有些傷痕隻有恨,隻有報仇雪恨了才能撫平!”
他看着我,又不像是看着我,我歎了口氣,凝視着他的眼睛,“不是隻有恨的,愛也可以,我們的親人在遙遠的地方看着我們,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這話說給他,也是說給我自己。他正要說什麼,茶樓那邊傳來如雷的掌聲,一場說書結束,客人們付了錢紛紛走了出來。
“那西塘瑤妃真是紅顔薄命啊!”
“可不是嘛,能迷惑兄弟兩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絕色。可惜年紀不大,就香消玉殒了。”
昊宇臉色乍變,等那兩人路過我們身邊時,他一把抓住人家,“你說什麼?西塘的瑤妃怎麼啦?”
那人被抓得莫名其妙,罵罵咧咧,“瑤妃死了啊,想聽自己花銀子進去聽啊!”
昊宇眼眶紅着,手上了力道,那人吃痛,就要叫嚷開來,我趕緊上前按着昊宇的手,“昊宇,放手,放手!”
他回過神來,放開那人,那人得了自由,罵了一句有病就拉着同伴跑了。
他站在原地,眼圈紅着,似乎有淚水在裡面打滾,我看他這樣,心裡難受極了,想了想,将手裡的糖人塞到他手裡,說道,“昊宇,無論發生什麼,我在。”
那天我和昊宇兩人渾渾噩噩地回到相府,第二日我也沒有讓他來當差,破天荒的,他居然答應了,接連着好幾天沒有見到他。這一日,我剛好送走了夫子,青蕪着急忙慌地跑進來,“姑娘,昊宇出事了。”
手裡的茶杯落地,摔得粉碎,“怎麼了?”
“徐叔出去買東西,剛好看見茶樓附近一群人圍着昊宇拳打腳踢,要不是遇見徐叔,他到現在還脫不了身呢。“
我一邊跑出門,一邊說,“快去請大夫!”
青蕪緊緊跟着我,“徐叔早就去請了。”
我一口氣跑到昊宇房門口,敲了敲門,沒有聲響,我看了看青蕪,“确定昊宇回來了?”
青蕪點點頭,“我親眼看着他們回來的。”
我轉頭對着緊閉的門,輕聲說,“昊宇你在嗎?是我。”
還是沒有聲音,我輕聲說,“昊宇,我進來了”,接着對青蕪說,“你留在外面,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