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與這位仙友,二人之中隻有一人能拜入蓬萊仙翁座下了?”濯纓撇了撇嘴,不免有些遺憾,她此番不僅帶着鐘山之神的那張老臉來的,更專程為蓬萊仙翁帶了鐘山特産火龍珠,看來顧清風這小白臉隻能白走一趟了。
“不,是三百人之中,僅一人能拜入蓬萊仙翁座下。”仙子笑了笑,伸手比劃着,便要引他二人往裡走,“你二人是此番最後趕上的,你們之前已有二百九十八人在山腳小竹齋裡候着了。”
“三百人!”濯纓難以置信的瞧着仙子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如若當真有三百人相争一個名頭,且憑一身真本事,那她豈非擠破腦袋都擠不進去。濯纓急忙跟上,拽了拽仙子衣角,悄聲道,“仙子姐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仙子拂了拂衣角,頓足瞧了濯纓一眼,見那顧清風不屑一顧地走得老遠。濯纓方伏在仙子耳邊低聲道:“其實,小仙是奉了鐘山上神之命前來,來時上神千叮咛萬囑咐,交代小仙入仙山時,一定要先拜過仙翁,将他老人家的問候帶到仙翁跟前。”
“你可知,那二百九十八人之中,又有一百五十七人皆是得了各路神仙引薦,而當中又有四十九人來自九重天阙……”仙子冷笑一聲,不以為然道。
“仙子姐姐,我家上神與仙翁交情深厚,臨行前還差我專程給仙翁帶了鐘山特産,說是仙翁見了保準歡喜。”濯纓不待仙子将話說完,遂拽了拽其仙袂飄飄,低聲耳語道。
“也罷。”仙子若有所思說着,拂袖招來一個同白衣勝雪的仙子,也是一般出塵脫俗,美貌絕塵。
白衣仙子隻掃了顧清風一眼,那新至的仙子便引了顧清風而去,看來是有戲,這蓬萊的仙子就是通透,一點就通。仙子随即長袖一拂,雲煙迷眼間,濯纓遂随之入了别有洞天之中。
想來此時,她方才真正入了傳說中的蓬萊仙山,遍地金玉鋪成,雲深處架起的一座座宮阙,竟也全是金銀鑄的。山中林木鳥獸,極目一色雪白,好似落入了雪川之中,偏又不似雪川那般嚴寒,猶有陽春三月之感。
極目雪白,竟也不覺晃眼,倒是瞧着很舒服惬意。不多時,仙子将濯纓引至一宮阙前,遠遠望見雲煙之中,草草刻着‘阆風’二字。
她垂首忽覺,身上的紫衣裙不知何時已幻做了白衣,不由得一怔:“仙子姐姐,這……白色衣袍要是髒了,多難收拾呀。”
“我們蓬萊仙山終年仙氣缭繞,飛禽走獸俱是雪白,不染纖塵,隻要不擅自離山,豈會沾染什麼髒污之物。”仙子笑了笑,滿臉得意之色。
話音方落,濯纓已随仙子入了大殿,殿中陳設俱是金銀珠玉所鋪,入眼卻也不顯華麗富貴之相,隻覺高雅絕塵。白玉鋪就的祥雲紋刻座上,似乎東倒西歪躺着一人,也着了身雪白袍子,散落的袖口細細密密繡着祥雲紋樣,衣擺上仙鶴展翅翩飛,觀之似較這些仙子的衣裳好看許多。
“仙翁,是鐘山仙客到了。”仙子朝着那座上之人俯首拜了拜,輕聲禀報道,想來那座上躺着的就是蓬萊仙翁,伏瑄。
“哦?鐘山那老小子已經多少年沒露面了,昨日可算傳來了消息,今日這小仙就到了?”伏瑄聽說是鐘山來了仙,慢悠悠坐了起來,濯纓這才瞧清其面容,雖是滿頭白發根根如銀,已然年紀不小了,可那張老臉卻還是停留在三十出頭的年紀,甚有幾分俊朗。
“小仙奉上神之命,專程前來拜見仙翁,這是我家上神的一點心意,還望仙翁笑納。”濯纓忙捧上了那個足足有腦袋這般大的火龍珠,跪拜在地。這蓬萊果真是塊寶地,這鋪的玉石竟也是暖的,一點也不寒腿。
“此乃鐘山火龍珠,通體赤紅,細觀之中藏微火竄動,猶長空流火之景。”濯纓起身笑道,拂袖令火龍珠浮于半空,緩緩旋轉間,那赤紅玉色中,螢火流動,泛着赤光潋滟,倒成了這雪白山中最豔麗之色。
“倒是件奇物,老朽這山中寶物雖多,卻甚少見此般顔色,這奇物老朽就收下了,代老朽謝過你家上神美意。”伏瑄笑了笑,手邊的白玉酒盅顫了顫,似乎有些醉意。
“小仙此番前來,所為兩件事,此為其一。”濯纓笑着将火龍珠交給了那位仙子,方又繼續跪拜在地,作情真意切狀,“這第二件事,小仙是奉命前來拜師學藝的,還望仙翁能收了小仙這愚鈍弟子。”
“我就說燭陰那老小子何時這般知禮了,竟會主動贈禮與我。原來是存的這般心思,想讓我收了你這小徒弟。”伏瑄低聲笑了,垂首瞧不清其神色,言語之間似乎不大高興,擡眼又問,“你喚什麼名字?”
“得蒙上神賜名,濯纓。”濯纓作乖巧模樣回禀道,既是她未來的師父,理當佯作乖巧些、識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