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厭離氣鼓鼓地看向濯纓,不肯示弱道:“那霍山君呢?此番到了人間,何以日日與那西臨凡人厮混在一處?”
濯纓還未答話,遂遠遠見徐文君徒步而歸。看來夙厭離深知其性,知曉徐文君入夜未歸,歸來時定然是走後門,遂于後門久候不肯走。
“徐公子回來了!”夙厭離見了徐文君,不禁滿心歡喜,脫口而出。濯纓掃了她一眼,遂見徐文君滿臉悲戚地走近了,深夜在自家後門遇見兩位女子,似乎有些詭異,他瞧這二人的眼神不免有些古怪。
“濯纓姑娘,這位是?”徐文君看了濯纓一眼,遂看向從未見過的夙厭離。
濯纓還未答話,夙厭離則搶先回話道:“徐公子有禮,我是夙厭離,你喚我阿離就好。我是來還你家牛車的,今日途經鬧市見此牛車停駐無人看管,四下打聽後,方知是你家的牛車,遂驅之歸還與你。”
“有勞姑娘,隻是這……”徐文君拱手拜謝道,然看向夙厭離的神色仍透着幾分狐疑之色,又瞥了濯纓一眼,似含了幾分責怪之意,如何未将牛車歸還,然不好在夙厭離這陌生人面前問話,遂又道,“夜深人靜的,姑娘獨自在外恐是不安全,還是早些回家。”
“徐公子客氣了。我在外很安全的,我已在此候你許久……”夙厭離不明白徐文君言外之意,傻乎乎地解釋着,濯纓唯恐她多說多錯,遂暗中施法敲了她一棍子,遂見夙厭離吃痛地彎下了腰,伸手去撫住了膝蓋。
“哎呀,這姑娘怎地了?莫不是被牛車給撞了?”濯纓連忙伸手扶住夙厭離,朝夙厭離使了個眼色,終是暗中相助了一把。
“是是是……我生平頭一遭驅趕牛車,不太會,半道上這頭牛發起瘋來,我被它給摔下車去了,哎呀,恐是傷得不輕……”夙厭離極為配合地捂着膝蓋,擡眼打量着徐文君的神色。
“姑娘受了傷,那得趕緊送醫館,快扶上車!”徐文君見此情狀,先前的悲戚之色一掃而光,眸底多了幾分擔憂。
夙厭離在濯纓的攙扶下,似乎傷勢愈發嚴重,大有行走不得之勢,濯纓見徐文君不開竅,仍杵在原處,動也不動,不得不皺了皺眉頭,松開夙厭離的手,好言規勸道:“徐公子,你就不能來搭把手?将這姑娘抱上車?”
“這……男女授受不親,恐是于禮不合。”徐文君聞言,不由得後退了半步,擡眼望了望幽深夜色,似有些驚惶地擺了擺手。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些禮教?”濯纓不禁撇了撇嘴,她已言盡于此,這徐文君瞧着似個少年郎,怎地所思所慮如此闆正迂腐?
“我……這大半夜的,若是教人瞧見了,恐是有損姑娘清譽……”徐文君仍有些擔憂,扭扭捏捏說着,方才走近了幾步,又看向濯纓,“濯纓姑娘,你可要為我作證,這位阿離姑娘受了傷,我是為了盡早送她就醫,方才行此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再不将她送去醫館,隻怕她沒有被牛車摔死,反要死在你這禮法之下了。”濯纓不禁搖了搖頭,這徐文君真夠迂腐的。
見濯纓滿口答應,徐文君這才上前将夙厭離攔腰抱起,輕輕放上了牛車,回身正要下車,卻為夙厭離拉住,濯纓見此情狀忙又幫襯道:“你扶穩她,我來驅車。”
說着話,濯纓跳上了牛車,握緊缰繩,拿起牛鞭則往最近的醫館趕去。到了醫館,濯纓暗中施法又拍了夙厭離一掌,待那郎中為夙厭離診治一番,果真如摔成重傷一般,并未瞧出什麼端倪。
“姑娘這傷,既是因我那牛車而緻,理當由我負責。”徐文君說這話時,濯纓以為他這是開竅了,正抿唇笑了笑,卻又為下半句話氣得不輕,“這醫藥費全算我的,還有這些銀子,權當是給姑娘賠禮了。”
“這就了了?”濯纓挑了挑眉,不大滿意地看向徐文君。
“還有……”徐文君見此事難了,不得不又補充道,“姑娘傷勢痊愈之前,如有任何需求,大可來都尉府尋我,我定當在所不辭。”
“啊……”夙厭離聞言,倚靠在軟榻上,臉色不大好看,卻不像是傷了膝蓋,而像是傷了心,眼看徐文君起身就要作辭,夙厭離急忙又道,“徐公子,我此時就有所求,不知公子可否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