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笑聲還未落,又有哭聲響起。
本就昏暗的院子,此刻連屋前的兩個燈籠都被吹滅了。
兩個小厮吓得渾身哆嗦,緊緊握着符篆,嘴裡不管道家佛家的,什麼南無阿彌陀佛急急如律令惡靈退散的咒語,兩人翻來覆去的念,隻求把妖邪吓走。
突然一張慘白的人臉出現在小布面前,他吓得尖叫一聲:“鬼啊!”身形後退撞到另一個小厮,手也下意識将符篆扔像那鬼臉。
隻見那女鬼被符篆砸中,慘叫一聲倒地,嘴裡發出凄怨的聲音:“嗚嗚嗚,好痛啊~”
兩個小厮大喜,還以為符篆有用,那他們就得救了!
誰知他們的笑容才浮現,便見那倒地的女鬼突然轉過頭“嘻嘻”笑了一聲,看着他們道:“我裝的。”
兩個小厮笑容僵住,那女鬼卻已起身朝他們陰恻恻笑着逼近。
她踮起腳尖,提起裙邊,優雅轉了一圈後,把她的手輕輕搭在吓蒙了的兩人肩上。
“你們這群獵妖師,殺了我們那麼多妖族。今日我山貓一族的琥湉湉便要替妖行道,讓你們血債血償!”
“不是我們幹的啊!我們隻是林府的下人,六合堂的人要集合議事,我們隻是暫時過來守一下。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可别找我們啊!”
兩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哪裡還管老爺再三叮囑的不能出差錯。
他們慌忙甩開肩上的手,嘴裡含糊不清的喊着救命,連滾帶爬就飛奔出院子。
腳下踢踏間,一個個在院中隐藏的陣法被他們接連破壞,在角落的狐二頓時覺得身上隐隐的壓迫感消失不見。
她看着柳安已經在跟華巧兒擊掌慶賀,便也連忙朝兩人奔去,興奮道:“人家太崇拜你了!柳安,你這是要把琥湉湉坑慘啊,以後六合堂的人定然會找山貓一族麻煩的!”語氣是十足的幸災樂禍。
“沒辦法,誰讓我那麼聰明呢。”柳安無奈的一攤手:“當初琥湉湉她們那麼整我們,這次的黑鍋就讓她們背是最好不過了。”
兩人這邊說着,華巧兒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去破壞門口的封條:“陣法被破壞,他們肯定會察覺到異樣,很快就會趕回來,我們要抓緊救出我爹!”
柳安一拍腦袋:“沒錯!”
兩人也不嘚瑟了,随着華巧兒一起合力将屋門的封條破壞。
封條一破,大門便猛地被從裡大力打開。
一道道陰風竄出,化作一道道形态各異的身影漂浮在半空。
日夜企盼的求生時機來了,它們一個個甚至都來不及朝三人道謝便匆匆沖天而去,消失在這片空間,生怕慢了又被抓了回去。
“兄弟們,一波啦!”柳安摩拳擦掌,心中為自己的計劃成功實現興奮不已。
她帶頭沖了進去:“沖啊!”
屋内擺滿了木桌子,上面滿是一些封着符條的瓶瓶罐罐,此刻一個個正劇烈抖動着,裡面發出求救的人聲。
柳安看了有些發憷,卻也明白這些應該是被封印的妖族。屋子裡的牆上有一些斷裂的繩索和鐐铐,應該是方才那些見有機會逃走,極力掙脫逃走的妖族。
華巧兒心急如焚,忙去翻找桌上的瓶子:“爹,你在哪裡?你說句話啊!”
狐二卻沒那麼多想法,她看到這麼多妖族被獵妖師關在這裡,驚呆之餘,趕緊施法把瓶罐上的符條一一破壞,忙的不亦樂乎,嘴裡不停喊:“跑吧跑吧,趕緊跑吧!跑了可别再回來啦!”
頓時一道道黑影沖出符條破損的罐子,急急朝門外遁走。
柳安見狀有些糾結,雖然那些獵妖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如果這裡面真有惡妖,放出去萬一為禍人間怎麼辦?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華巧兒憤怒的尖叫。
“我爹不在這裡,我們被騙了!”
華巧兒從一個罐子裡取出一個灰黑的甲片,眼裡噙着淚水,她的聲音滿是憤怒又夾雜着顫抖:“這是我爹背上的甲片,他們究竟把我爹怎麼了?”
柳安思索了一下,忙上前道:“巧兒,這隻是丁榮真他們弄得障眼法,你爹應該被關在别處了。你爹那麼重要,不會那麼輕易被殺掉的。”
狐二這時候也趕了過來,仔細看了看甲片,眼睛一亮道:“柳安說的沒錯,甲片還帶着淡淡生機,要是主體死了定然生機黯淡的。”
柳安聞言仔細一看,果然看出華巧兒手上的甲片散發着淡淡的光輝,她心中驚歎,原來這也能看出來嗎?
華巧兒忙擦去眼角的淚水,仔細瞧後破涕為笑:“是真的,我爹還沒死,太好了!”
她又茫然地看着四周:“那我爹究竟在哪裡?不在這間房,難道是關在别的地方?”
說完,她便要沖出房門去别的地方找。
柳安這時卻心中一動,猛地拉住了她:“按照我看電視劇多年的經驗,咱們鬧的動靜這麼大,一般這個時候反派肯定都會回來對我們甕中捉鼈。小心為上,我們得趕緊離開!等下次再找機會過來。”
“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好的機會……”華巧兒雖然聽不懂柳安說的一些詞,但也知甕中捉鼈的意思,有些不甘心。
“柳安說的對,人家也贊同。”狐二醍醐灌頂,她和柳安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動手,火速架着不甘的華巧兒離開。
狐二離開前,身後猛地長出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對着屋内的桌子一頓橫掃,剩下的瓶罐也都掉到地上碎裂開來。
三人在滿是黑影亂竄的妖風中,離開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