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内，柳安看着男人從橋邊緩緩走來。

以往她從未細看過這個男人，如今才隐隐明白姬憐兒為什麼會陷得那麼深。先不論内在，光是外表這個男人便是極為出色的。即便是與顧子凡對比也不遑多讓，各有千秋。

“柳姑娘，聽青衛說你有事找我？”司旭走到她面前，面色雖淡卻不像對旁人那般冷漠。

他的母親姬千晴也是狐族，他對狐族一向都親近些。

柳安往遠處熟悉的角落看去，不意外地看到鬼鬼祟祟的身影，嘴角不由一抽。

隻是讓煙青衛叫個人，他也偷偷跟來是幹什麼。

柳安幽幽開口：“青衛倒是對你挺忠心。”

怕是從一開始姬憐兒與司旭的各種相遇，就是這主仆二人下的套吧。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如今姬憐兒深陷其中，她無法說服姬憐兒，且也沒有證據。

隻是這兩人這麼早就開始布局，隻讓她覺得心驚。

司旭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默了一下才道：“柳姑娘這是知道了？”

柳安收回看遠處的目光：“我該叫您太子殿下呢 ，還是該叫你司旭好？”

司旭淡道：“我早已經不是太子，柳姑娘喚我司旭便是。”

柳安深深地看他一眼：“那好吧，司旭。姬憐兒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司旭：“你是說她昨日傷心的事……”

柳安打斷：“不是！”

她一字一句道：“姬憐兒昨日被妖王看中，成為妖妃了。”

柳安緊盯着司旭的臉，便看到他的瞳孔先是猛地一縮，然後他錯愕了一下，随後他面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意。

柳安的心瞬間冷了下來。

司旭：“既然這是她的選擇，我便祝福她……”

柳安打斷：“這不是她自己的選擇，這是你給她的選擇！司旭，你讓姬憐兒去做這麼危險的事，而你卻隻是動動嘴，操控她的感情等着坐享其成，你這樣做還算是男人嗎？”

司旭聞言，臉色也冷了下來：“柳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安冷笑：“怎麼，敢做不敢認嗎？我老早就覺得奇怪了，現在才想明白。你與姬憐兒的相遇都是你和煙青衛設計好的吧？你們早就想好了利用她接近妖王，好成就你們的複仇！”

司旭死死盯着她，眼神異常冰冷：“柳姑娘，小心禍從口出！”

柳安攤手：“你要殺了我嗎？你要是敢動我，不用半天，你躲在這裡的事情便會傳遍妖宮！到那時，你以為妖王會放過你嗎？”

司旭眯眼：“你沒有那個本事。”

柳安冷哼：“我是沒有，可我敢這樣見你自然早做好了安排。若是我出事，自然會有人去做。”

“你！”司旭氣急瞪眼，柳安便不甘示弱地回瞪，才不過片刻，他便敗下陣來，頹然地坐在石凳上。“柳姑娘，你究竟想怎麼樣？”

柳安：“我要你跟姬憐兒坦白！她為了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你還要讓她傻乎乎的被蒙在鼓裡嗎？她至少要有知情權，俗話說得好，死也要死的明白吧！”

司旭面色痛苦：“雖然一開始的确是我有意靠近，但我後來真的對她動了真心，我也不想這樣！”

柳安愣了下，司旭這麼痛苦不像是演的啊，難不成兩人還真愛上了？互相都有情意，這麼狗血！

不過也勉強算是好消息了，總好過是姬憐兒單相思，白白被利用。

柳安：“這話你跟我說沒用，你去跟姬憐兒說。”

司旭搖頭：“萬一我說了真相，憐兒她一氣之下，不肯幫我怎麼辦。如今計劃都已經成功了一半，豈不是前功盡棄。”

柳安對他很失望：“你能說出這句話，我隻能說，比起愛她，其實你更愛你自己。”

司旭沉默。

柳安緩了緩心情，道：“姬憐兒特意囑咐我給你帶句話，她說，她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成了妖妃，你想做的事便大膽去做。可她一定不會想到你是這種人，我真為她感到不值！”

司旭面色更難看了些，他眸中有各種思緒閃過，死死握緊了拳頭。

柳安已不想在多說什麼，轉身就要走，身後卻突然傳來司旭低啞的聲音。

“我會去跟她坦白的，我對不起她。”

柳安唇角勾了勾，心中的郁悶總算是少了些。

走過煙青衛藏身的樹木時，她對上煙青衛複雜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言離開了。

為虎作伥，一丘之貉！

煙青衛有些心虛，等她的身影消失後，才小跑到還在發愣的司旭跟前：“主子，您真要跟姬憐兒坦白嗎？那咱們的計劃豈不是可能泡湯了？”

司旭：“你莫要多言了，柳姑娘其實說的也對。我一個大男人還要靠着一個女流之輩才能成事，何況還是我愛的女子，本就龌龊。”

煙青衛大驚：“主子，您不會真的愛上姬憐兒了吧？先王可是下了令，禁止王族子弟與狐族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