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狐一是為了她好,柳安心中并不是不清楚,所以柳安也不準備跟他吵起來。
她的語氣盡量平靜,反正她肯定是要走。
狐一皺眉:“如今這外圍的獵妖師雖然不入流,可是他們三五成群結伴在一起,你遇見了依然不是對手。你最好還是留在這裡,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再陪你去找。”
柳安還是搖頭:“不行的,時間拖得越長越危險。你有你的事忙,我更不能耽誤你,否則大王要是怪罪下來那就慘了。我會小心的,等我找到她們再來找你吧!”
說完她不等狐一再說什麼,指着綿延山谷外的小道:“這裡出去就行了是吧?那我就先走了!”
看她撒丫子就跑,狐一追了兩步,終是止了步。
他眸光幽暗,眼看着那抹灰色身影消失在視線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姐姐,那個人有點兇。”等走出了山谷好一段距離,小春春才敢冒出腦袋。
“不要怕,他其實是個好人。”柳安頓了頓,歎氣道:“就是理念跟我有些不和,所以才會與我說那些話。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現在出去要萬般小心。小春春,你目标小不容易被發現,你飛上半空為我警戒,留意一切可疑的人和物!”
“我知道了,姐姐!”小春春振作精神,盤旋飛上天空。
樹林間,慌亂的腳步踩在枯葉上發出了雜亂的聲響。
華巧兒攙扶着一個頭發須白的老者,匆忙地躲在一處灌木從後面,大力地喘着氣。
她面上帶傷,頭發淩亂,身上也有好幾處傷口,整個人十分的狼狽。
此刻她看着面色蒼白如紙的老者,眼淚如泉湧而出,卻隻敢壓低聲音道:“父親,你再忍一下。狐二把一半獵妖師引開了,隻剩幾個追着我們。咱們躲在這裡别出聲,等躲過去就給你找我藏起來的地心靈漿療傷。那是我朋友柳安給我的,對療傷可有用了。”
老者正是華元,他喘了口氣,聲音細若蚊蠅:“巧兒,你不該一路追來。”
他才剛說完,便忍不住咳嗽起來,嘴角止不住地溢出鮮血。
眼淚模糊了華巧兒的眼,她慌亂給他擦拭:“父親你堅持住!我這就放血給你,你喝了肯定會好起來!”
她擡起左手,左手的指甲迅速變長,她毫不猶豫就要劃向右手。
一隻枯槁的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華元艱難地笑了笑:“傻孩子,咱們元魚一族的血對自己族人是無用的。”
“父親,女兒該怎麼辦?”華巧兒不知所措。
她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此刻正瀕臨崩潰的邊緣。
“能最後看你一眼,父親就已經知足了。你是元魚一族最後的希望,你要好好活着。”華元顫抖的手撫摸着華巧兒的臉,眼中是濃濃的不舍。
“父親辜負了你母親所托,沒辦法再照顧你了。”
“父親!不要這麼說,你會很快好起來的。我有地心靈漿,一定能讓你好起來!”華巧兒抱着華元,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都是女兒的錯,如果女兒聽您的話不去救那個人族,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善良的巧兒,你是父親的驕傲,父親又怎麼會怪罪你?人心險惡,這是誰也無法預料到的,但你以後自己要當心啊。”華元說完這些十分費力,又劇烈咳嗽起來。
華巧兒忙制止他:“父親,你别說了!你要保留體力,咱們再撐一下就好。”
這時候卻突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聲,華巧兒心中一凜,緊張得從灌木縫隙盯着那邊,再不敢發出聲音。
華元的咳嗽也在這時候停住,華巧兒隻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栗。
華巧兒緊張看着縫隙,不一會兒遠處便出現了四個人,果然是那群對他們狂追不舍的獵妖師。
他們走到這裡停了停,忽然四處翻找起來,華巧兒死死握住父親的右手,吓得呼吸都不敢大聲了。
還好他們終究沒有找到這邊,隻翻找了一陣就罵罵咧咧繼續朝前追了。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回來,華巧兒才松了口氣,她面色喜意的回頭看向華元:“父親,太好了,那群人沒有發現……”
她的咽喉像是被人掐住,接下來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華元瘦弱見骨的左手死死捂住他自己的嘴,止不住的鮮血從手的縫隙中溢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華巧兒的方向,眼睛裡還殘留着不舍和淚水,再也沒了聲息。
他到死都沒有發出聲響,隻怕為華巧兒引來殺身之禍。
華巧兒定定看着,驚駭的眼眸裡淚水狂湧。
森林裡發出一聲悲凄的長鳴!
正和小春春分析該走哪邊的柳安聽了瞬間一振,她有些驚道:“好像是華巧兒的聲音,咱們過去看看!”
話落,兩人便很有默契的朝聲音發出的方向趕去。
灌木叢後,華巧兒死死抱着華元的屍體,哭的不能自已。
“父親,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巧兒以後再也不會不聽話了,求你醒醒!”
雜亂的腳步聲再度靠近,才走遠不久的四個獵妖師驚喜跑了回來!
“兄弟們,那元魚一族原來躲在這裡!”
“還好沒有跟丢,抓住她!這可是最稀罕的元魚,賣的錢夠咱們逍遙一輩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