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沐行雪心中早有猜想，可她卻一直告訴自己那都是荒謬的想法。

如今聽到顧子凡真的承認，她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可是，她是妖啊！你怎麼能喜歡上她，你跟妖在一起就不怕被世人唾罵嗎？”

想到柳安，顧子凡的嘴角扯了一抹苦澀的笑：“她是妖又如何？隻要能與她在一起，就算背負世人的罵名我也不在乎。柳安說的對，自己的人生為自己而活，管那麼多他人的看法做什麼。全了他人的滿意，最後痛苦的卻是自己，我顧子凡不做這種傻人。”

沐行雪怔了一瞬，眼淚不自覺落了下來：“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究竟是哪裡比不上她？她不過隻是一個普通的狐妖，連神果這種大機緣都無法煉化的小妖，又有哪一點值得你喜歡？”

顧子凡眼帶歉意地看着她：“師母病逝前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這麼多年我對你照顧有加，我早就說過，都隻是出于哥哥對于妹妹的愛護。你很好，可你終究不是我等的那個人。”

“至于柳安，”顧子凡滿是血絲的眼眸染上了溫柔，“也許是她的善良？是她的樂觀開朗？還是她的講義氣和自強？亦或是她的逗趣性子和時不時奇怪的舉止？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點，我隻知道我一點點被她吸引，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但我不後悔，柳安她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想到柳安最後跟他說的話語，顧子凡的眼神黯淡下去，心抽疼了一下。

他終究沒護好她，她對自己失望透頂了吧。不，或者說是怨恨也不為過！都是他應得的。

顧子凡苦笑一聲，掙開沐行雪的手，擡腳朝外面走去：“不管如何，我都要将她救出來！”

沐行雪卻再度跑到他面前，正當他以為沐行雪還要阻攔的時候，卻見她擦幹眼淚道：“我不知道你做的對不對，我隻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大師兄，你這種狀态隻身前往難保不會死在半路，我去驅馬車過來，我要陪你一同去！”

說完她也不看顧子凡的面色，氣鼓鼓朝外面跑去。

顧子凡幽幽歎了一口氣，伸出去想要阻攔的手終還是收了回來：“謝謝你，師妹。”

……

朝陽升上晨空，揮灑一片暖黃色彩。

妖宮一片肅穆，在一聲幽遠的鐘聲響起之後，妖宮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妖王到，百妖行跪禮！”

大殿裡，衆妖俯跪着地上，看着盛裝打扮的妖王在一衆妖妃的簇擁下，緩緩邁步進來。

“妖王萬歲！”衆妖齊呼。

妖王荀寒勾起了嘴角，連平日陰狠的臉色都帶得柔緩了幾分。

殿外跪着的百允和華巧兒兩人對視了一眼，神情有些擔憂。

妖王登基大典已經開始了，柳安卻還沒有回來。

到時候被人發現責罰下來倒是其次，隻怕柳安真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隻是現在妖宮門已經禁止進出，他們根本無法出去。

而小春春一直嚷嚷着要跑出去找柳安，華巧兒無法，隻得把她先關在了屋裡。

在衆妖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中，緊挨着妖王身後的姬憐兒直觀地說明了妖王對她的寵愛程度。

同樣盛裝打扮的姬憐兒今日美的驚人，心中再嫉妒的妖族也不得不承認她奪人心魄的美色。

隻是在衆人看不見的衣袖中，姬憐兒的手卻有些顫抖。

昨日她略施手段成功勾得妖王留宿在她房裡，她仗的就是妖王依舊對她做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動作。

今日起床後，她悄悄将蛇膽汁混入了早羹中。

她喚醒妖王，親手服侍着他一步步穿衣梳洗。隻是到了用早羹的時候，妖王卻興緻上頭，要她用嘴給他喂食。

她當時臉色就白了，妖王還以為她不願意，臉色立即就黑沉下來。

姬憐兒那個時候已是沒有退路，若是再推诿隻會讓妖王沒了興緻，那碗早羹不吃的話，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曲意逢合成了笑話不說，且司旭和她的大計豈不是要泡湯？

她當時心中一狠，面色恢複笑靥如花，一同與妖王用完了那早羹。

隻是她的修為比妖王淺太多，此刻她能明顯感覺到蛇毒開始在她體内發作了！

姬憐兒唇色發黑，隻覺得頭暈目眩，肚子裡傳來一陣一陣的絞痛。

在她身旁的狐一似乎留意到她的異常，疑惑的眼神朝她詢問看來。

這場場合，自是不能随意開口說話的。

姬憐兒輕輕搖了搖頭，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不知為何，她此刻忽然很想看到司旭，她的眼神慌亂在人群中搜尋。

隻可惜四周都是烏壓壓的人群，她根本不知道司旭會藏身在哪裡。

随着妖王落座，一衆妖妃在高座下方兩邊站好。

姬憐兒腳步有些虛浮，身形不穩差點撞到琥湉湉。琥湉湉怒瞪了她一眼，以為是姬憐兒公然給自己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