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薇:“老師,我去收集鋸齒碑苔。”
科裡安:“我真就奇了怪了,就沒什麼能讓你恐懼嗎小學妹?某人怕得要死的蟾蜍你也愛不釋手。”
歌斯特面無表情地在他鞋上落下一個厚重腳印。
“可能是因為……我經常去墓地?”艾爾薇疑惑。
精靈沒有立墓碑的習慣,多是在彌留之際,自己有所預感,找一處無人的地方靜靜等待死亡到來,而有些地方是很多人死前都會選擇的去處,久而久之成了默認的精靈之墓。
她為了獲取魔法核心,不止一次深入不止一處墓地,有時也會為垂死之人完成心願。
科裡安對于這樣的回答表示更加難以接受,天生不怕他無話可說,小學妹你這完全是練出來的啊。
話說你一個公爵府小姐為什麼會經常去墓地???
他忽地一愣,她真的是被公爵府養大的嗎?就是感覺不像呢……
冬日晝短夜長,艾爾薇怕天黑了提着燈找苔藓不方便,這便動身。
墓地在庫普村以南,二者之間中間隔着一處淺凹窪地,立着成片的根系深埋于雪的枯香蒲。
一個還能走動的青年村民為她帶路,與她隔着數米的距離:“往前走,穿過窪地就是了,你自己去吧。”
說完他轉身便走。
艾爾薇對于他的冷漠并不在意,生活在過渡帶的人與精靈來往最多,沖突也最多,對于混血的态度也更偏激,即便在斯卡蘭托也不例外。
墓碑上刻着各種各樣的名字和墓志銘,大多簡單,不少碑前荒草叢生,無人打理,或許是後輩已經離開或者斷代。
她用石片小心撬下碑下厚重的苔藓,還留了一部分,好讓它們還能繼續生長,這種苔藓整體呈鋸齒狀,但極為脆弱,與金屬接觸很快會黃化失去效用。
不知不覺走進墓地深處,天色也愈發昏暗,徐徐微風不斷吹拂着臉頰。
可艾爾薇卻停下了,感覺……有些不對。
她剛出生就被爸爸扔進了悲鳴谷,此後又無數次穿過最猛烈的風口,對于風勢熟若呼吸,可此時的風流動得過于混亂,毫無規律可言。
她回望來時的方向,如果這片墓地沒讓她迷失方向,那麼此刻的風應該斜着迎面而來,可事實卻是背對自己。
艾爾薇按着領口下的項鍊,小心繼續走向墓地中心。
數分鐘後,艾爾薇看見遠處一個墓碑上坐着個姿态慵懶的人影,風拂動長發,黑暗中亮起的褐色紋路扭曲無序,零散分布在手臂與臉頰。
對方腳下是一堆人骨,彎曲的肋骨向天環抱,逐漸被風磨碎吹散,帶去了遠方。
艾爾薇沒想明白他在做什麼,可那紋路太過特殊……難道是……
突然對方偏過頭,微微眯起眼:“誰?”
現在怎麼會有人來墓地?
艾爾薇一驚,卻見他手背的紋路亮起,下一刻一道雷擊自半空而落,分毫不差地向自己砸來。
她迅速向側方避開,自認為反應已經夠快,可仍是被細小的雷電掃中,右臂瞬間發麻。
跑!快跑!!!
艾爾薇來不及細想這個混賬為什麼會出現在人類世界,二人如今實力懸殊,他已經起了殺心,又不知道她的實際身份,隻怕還不待解釋清楚自己就會被他扭斷脖子。
不過話說回來,憑二人那從小厮殺到大的交情,如果知道自己是誰,他應該會殺心更重。
他對于自己一擊不中有些詫異,對方身手似乎還不錯,連續不斷的雷系魔法攻擊在黑夜裡太過刺眼,容易引起麻煩,那就換一種。
褐色魔法紋路就像在黑夜裡流動的大地血液,平地而生的風刃掠過地面,呼嘯着粉碎石碑,撕裂空氣。
艾爾薇背對着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風,在它們落在自己身上的前一刻側身向後一翻滾向左側,與此同時扔出兩隻魔藥瓶。
所有風刃都撲空落在了身後,她分明隻做了幾個簡單動作,卻毫發無損地避開了所有攻擊,對于風系魔法攻擊的捕捉能力和預判能力強得驚人。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輕敵,眼前這個少女并不簡單,不是彈指間就能滅殺的。
而此時她扔出的【高級·狂濤】和【高級·寒霜】魔藥瓶已經砸碎在眼前。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浪潮如決堤洪水洶湧而來,他立刻築起光盾護身卻仍是被卷進了洪流中,流動的水浪席卷着碑石草土,沖垮一切,沒過頭頂的水很快凝結成冰,被凍在了最狂烈的時刻。
艾爾薇瞬間被水浪沖出去十數米遠,連滾帶爬往前跑,要不是碰上上坡水勢受阻,差點就一起被凍住了,高級魔藥攻擊力太高,輕易不能使用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使用者自己也很難跑出波及範圍。
她不敢回頭,仍在拼盡全力向前逃跑,高級魔藥能輕松困住高級精靈,争取時間,可在全系精靈面前,效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