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拉：“這是根據我們所需金額和諸位背靠的勢力近些年明面産業增收大緻估定的，于諸位而言不過毫厘，我們會每一季度都公開收支，透明公正，未來的魔藥界也會感謝你們的付出。”

有人讪讪：“這些錢在凱拉院長手裡，每一分自然都會流向它該去的地方，我們倒是不介意‘捐’這麼多，隻是這寫的是每年，為期十年……未免太久了些……”

帕法跷着腿，作為代表之一，實在不成個體統：“你們在魔法核心純化改革後賺得盆滿缽滿，可别忘了，我的老師分文不取，如今隻是要點微不足道的酬勞，怎麼這麼不情不願的。須知小錢不出，可是要費大錢的。”

伯恩哈特瞥了他一眼，說：“放下。”

“學長，别太拘謹，回到母校就當回自己家。”帕法不僅沒照他說的做，反而還抖了起來。

奧斯特利斯·科斯克塔陰陽怪氣道：“工會錢來如流水，捐款又動不了你們的私産，你們自然全力支持，我們不過做着小小的魔藥生意，喝點工會漏下的肉湯，要這麼多錢，怕不是瘋了！”

凱拉看向他：“忘記說了，科斯克塔的款項最高，出于我個人情緒翻了一倍，我想你們家大業大，不會介意這些小事。”

“什麼！”奧斯特利斯原本隻是不想出這筆錢，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狠狠宰了一刀，“憑什麼我們要出這些錢！就算你改革純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全憑我們辛苦打拼！”

他說得理直氣壯，隻是無人附和。

迪恩斯家族與科斯克塔素來有怨，代表人博格林聽後不免嗤笑：“你們的資産裡有幾個币是自己‘打拼’來的，騙騙底層也就算了，謊話說多了自己還真信？

出售迷幻魔藥、進行人口販賣、扶植色.情行業、用賭場洗錢，把所有撈黑錢的門道都沾了個遍，沒人給你抖落到太陽底下，你還真敢腆着臉裝清白！”

奧斯特利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在座的有幾個家底完全幹淨，誰也别說誰！如今我們的産業全都合法合規，前陣子蘭蒂斯分會興師動衆帶着騎士團來查，可是什麼都沒查出來！你是在質疑工會的調查結果嗎？”

“‘過去’的事情？”帕法意味不明地一笑，“從明面上轉移到地下罷了，我們沒找到證據又不代表你們沒有，要不是工會内部出現分歧，下次你再試試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全身而退。有些膽敢把手伸進工會的人，也最好小心些。”

“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起科斯克塔的底的，”派特林商會會長道，“雖然本商會也很想為魔藥學的發展略盡綿薄之力，奈何發展沒幾年，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還請凱拉院長見諒。而且捐款嘛，捐多少全看個人心意，您強行要我們出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傳出去隻怕有人要說院長您道德綁架呢。”

德洛斯·奧德勳爵道：“别的事情上可以說‘道德綁架’，在這件事上可說不通。在座各位心裡都很清楚，要不是凱拉院長無償公布改革純化方案，在座的家族産業不可能在近十年裡收益翻倍，今天有沒有資格坐在這裡交這筆錢都不好說。

如果她一開始就收取使用方案費用，憑個人資産完全能把所有學科支撐起來。此次募捐，我奧德家族是一定會支持的，甚至覺得太少了，如果凱拉院長有難處，請盡管開口。”

不少人聽後都眼神閃爍，如果當時他們沒能得到方案，很快就會被甩下這一階層，遑論繼續做大，來這裡之前他們就無比清楚自己從中獲利多少。

博格林：“勳爵說得在理，資本遊戲裡，财富的流動可是很快的，萬一将來凱拉院長又寫出了新的純化方案，今天不伸出援手的人，可要怎麼保住自己的富貴。”

奧斯特利斯怒道：“十多年都沒改進過方案，凱拉院長老了！未來的風向要怎麼變，誰都說不準！反正這錢誰愛出誰出，我科斯克塔絕對分文不掏！有本事，你就從我口袋裡把金子搶走！”

話已至此，多言無益，凱拉将一枚漆黑的徽章放在桌上，淡聲道：“你說的。”

比起方才尴尬的沉默，眼下才是真的鴉雀無聲，知道徽章來曆的人都死死盯着它，咬住了牙，不知道的人也被周圍凝重氛圍所感染，敏銳噤聲。

哪怕是愛音等人也是第一次見到，不禁回想起了當年那樁血迹斑斑的舊事。

傳聞範·烏瑞斯伯爵府豢養着一支直接聽命于王的軍隊，隻為唯一的徽章而動，名為“烏旗”，迅捷如豹，鋒利如刀，動如黑夜中獵獵作響的長旗，因久不現世而無人知曉，但卻在36年前踏破帝都的光明女神殿。

神殿騎士團全軍覆沒，突然出現的“烏旗”斬落一地屍首，放走了殿中所有的“光明女神”，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連傾天的大雨也洗不去那血色。

當時格蘭王室帶兵上門，都沒能從烏瑞斯伯爵府得到下令之人的任何信息，衆人萬萬沒想到今天能在凱拉的手裡看到這枚徽章，她為了從他們手裡得到這筆錢，竟承認了自己是那次行動的發起者。

奧斯特利斯也徹底啞了火，她的意思很清楚，當年的她能下令，今天的她依舊能，而黑旗也依舊會聽命，可自家也實在惹不起。

最終還是伯恩哈特打破平靜：“當年凱拉院長把純化方案先交給蘭蒂斯分會的恩情，我們一直銘記于心，院長既出言号召，我們自當響應，隻是十年實在太久，這個時間有待商榷。”

“區區十年而已，”帕法直接道，“會長大人口口聲聲說着恩情、銘記，十年後分會的體量遠比如今要大，這錢也是一年比一年貶值，到最後也不算什麼，要我說老師還是太仁慈了，就不能定具體數額，直接按照固定比例來。”

伯恩哈特淡淡道：“那你可曾想過，在座的有些家族，未必能繁榮十年。”

其他人：“……”

他們真的很想說，會長大人此言差矣，可又不能開口，上趕着交十年的錢，忍得實在辛苦。

帕法還想開口，在會長的一個冷冽的眼神下，聳聳肩把話收了回去。

伯恩哈特：“凱拉院長，時間改為五年，單年所捐錢款在這清單的基礎上上調五個點，是工會的最大誠意，若您不同意，我們也将如此堅持，請您慎重考慮。”

凱拉與他對視許久，确定他不會退讓半步，最終松口：“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