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十二月初，初賽筆試。”

她考慮良久，下定決心：“不去。”

在知道幕後主使是沃森後，很多事情比起依賴學院和工會，倒不如自己解決來得方便，體現自身價值已不再是必要性。

而且這是首屆大賽，無論獲得什麼名次，參賽者都會備受關注，在學院裡胡鬧也就罷了，天塌下來有凱拉老師頂着，可一旦聞名大陸，自己離開後，并不會制作魔藥的薇薇該如何自處。

她不能親手将她捧上去，又讓她重重摔下來。

“我要你參賽不是建議，是威脅，”馮·澤西懶懶道，“就算用另一個身份也無所謂，你很特别，我會認出來的。”

艾爾薇上一秒剛想着“對哦還能這樣”，下一秒便僵住了，他指的是哪一個？？？

見她這副表情，他想自己是料中了，笑了笑：“我特地回分會查過檔案，所有記錄在冊的高級魔藥師裡根本沒有‘艾爾薇·柯林’的名字，那麼請問，你那枚由蘭蒂斯分會頒發的徽章從何而來——”

他突然抽走她手裡的本子：“如果我現在去核對字迹，找到你隻是時間問題。”

艾爾薇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不好看，她從未想過會因這個細節而暴露，眼前這人實在危險，埃文斯都沒弄明白的事情，居然讓他知道了。

如果被他确定“黎明”的身份，那她制作的所有魔藥包括接過的任務單都瞞不住了，【消隐】配方面世必将造成不可想象的動亂，牽涉其中的遠不止哥哥一人……

她伸出手，卻摸不準方向，嗓音像在粗粝的砂石中滾過：“還……給，我……”

“你去不去？”馮·澤西舉高本子。

眼見說不通，艾爾薇“啪！”的一聲用風刃甩上門，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伸出手一握。

看見火球朝自己飛過來，馮·澤西立刻将一個魔藥瓶扔在地上，光盾升起恰恰擋住火焰，不敢想象落在自己身上時肉能有多香。

他啧聲道：“瞎了也這麼準。”

隻是這一句話讓他暴露了自己的方位，接着病房裡的桌椅擺設都飄了起來，懸在他頭頂搖搖欲墜。

也不知她是控制不住，還是在找他的位置，但無論哪種情況，僵持下去對他都沒有好處。

怎麼光有人提醒魔法師别招惹同等級魔藥師，就不提醒魔藥師别招惹覺醒混血呢。

隔壁床的贊多聽見這動靜，默默給自己掰了個橘子，到底是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這種時候比較淡定。

“我，會去……”艾爾薇嗓音沙啞，“不許，說……出去……”

“那說好了，”他冷靜地與她定下約定，“把東西放下——”

他的話能信幾分，艾爾薇無法确定，但她确定自己不喜歡受制于人，今天他能為自己參賽而來說這些話，明天想法變了也能為别的事情來要挾自己。

她必須要讓這一次，就成為最後一次。

馮·澤西見她一一将家具擺回原位，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然後立刻三步并作兩步沖出門，下樓的時候正好與歌斯特擦肩而過。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因為腿腳快而免了另一通毆打。

見醫療室裡的桌椅等等都亂了位置，歌斯特随手将花瓶中歪斜的鈴蘭扶正：“怎麼了？”

艾爾薇沉默許久，才在他手心寫道：“我要盡快動手，殺了沃森，隻是我現在回公爵府，會惹人懷疑。”

薇薇狠不下心做的事，由她代為完成，沒了這把高懸于頂的刀，她今後的處境會好很多，哪怕不與揚·柯林争，也能安身立命。

歌斯特思索片刻，說：“光明女神節那天，布蘭博城将舉行豐宴，所有公爵都會攜家眷赴宴，魚龍混雜，風險大，但機會也多。”

艾爾薇問：“哥哥，你能構築裂隙嗎？”

她想在自己所在的房間和目标地點之間建立暫時的連接空間，穿過去動完手立刻回來，隻是所涉及的空間魔法太過複雜，她拼一拼命，把自己脊骨處的空間紋路開發出來，估計能趕得上三年後的下一次豐宴。

歌斯特很清楚，她但凡還能動，就一定會優先選擇自己下手，而不是來找他。

他寫道：“要不動聲色地殺死一位公爵，并不容易，所以……”

艾爾薇點頭：“所以哥哥做我的陪練吧，水系魔法我有些生疏。”

柯林家族偏向于強攻，即是說他們并不擅長防禦，同樣是進攻，混血所占優勢極大，以快制慢，起手就将對手打崩，決勝隻在瞬息。

歌斯特：“……”

艾爾薇見他沒反應，撓了撓他的掌心。

他想說些什麼，最終仍是止住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