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走,聆立刻收起了大呼小叫的僞裝,對埃文斯道:“你們和騎士團商定巡邏時間,要确保每個時間段雙方都在,利用他們互相牽制,巡邏地點包括整條雛菊大街。”
埃文斯意識到她想為這條街做點什麼,道:“好,我會盡力為您去辦。跟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公會研究部的新任部長阿黛萊德,她将對您的參賽資格進行審核。”
阿黛萊德:“事先聲明,我剛才說那些話隻是為你們解圍,并不意味着我認可你的參賽身份。”
聆:“我知道,謝謝您,請……呃,請進。”
工會的人站在門口,引得路人紛紛看來,店裡的火已經被撲滅了,但漆黑一片,仍有煙霧不斷地從焦木上飄散而出。
聆、萊克和斐樂坐在左側,對面則是阿黛萊德、貝莉、馮·澤西和埃文斯,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眼下這個情形,她怎麼看怎麼詭異。
阿黛萊德率先開口:“按照凱拉定下的分數線篩選進入決賽的參賽者,我們得到13個名額,外加一個學者藏書館種子名額,一共14人,目前已有12人确定身份。
埃文斯說你就是黎明,你卻沒有任何憑證,僅憑他一張嘴,我們不可能輕易将這個名額定給你。”
埃文斯忙說:“我也沒有就憑一張嘴吧。”
她瞥他一眼:“就你那小小副組長還想給人做擔保?我要是幹了這麼多年還在這個位置爬不上去,早辭職另換賽道了。”
埃文斯悲憤:“您這話也忒紮人心了吧!”
聆聞言笑了笑:“或者你們可以再安排一場同樣難度的考試,也可以要求我把當初試卷上的答案一字不落地寫出來,我都會配合。”
“不必這麼麻煩,”阿黛萊德說,“你們的試卷我都看過,我隻想請你深入聊聊自己在最後一道題裡對‘時空魔藥’的看法。”
這道題是凱拉刻意提高難度用來拉大分差的,全領域魔藥師都無法攻克的難題,自然也沒有标準答案,所給分數由全國各個魔藥師公會研究部骨幹共同商定。
但每一個進入決賽的選手對于這種前所未有的魔藥都有着自己獨到的看法。
當她看到這些答案時,總是會想如果她還在,看到孩子們對未來天馬行空的設想,該是何種表情。
聆有些意外,垂眸思索許久,道:“魔藥學在很多人的帶領下正全速向前奔跑,未來三十年内一定有人能制作出這種魔藥,我認為關鍵在于‘回溯’、‘遷躍’和‘複制’。”
聽到這三個詞,對面的人都下意識坐直了,專注地等她解釋。
阿黛萊德語速不由加快:“你在試卷上隻寫了‘回溯’和‘遷躍’,請繼續說。”
聆點點頭:“因為‘複制’是我最近新得到的體悟,‘時空魔法’将‘時間’和‘空間’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待,就目前而言,思路正确,它能同時作用于人和物,可以推得‘時空魔藥’也同樣。
其根本原理在于定位到不同時間上的同一個體,進行‘複制’,達到‘回溯’或‘遷躍’的目的。一個破碎的杯子,将三天前完好的它複制到此刻,即是‘修複’,一個年輕的孩子,将一百年後的他複制到此刻,即是‘抹殺’。
但最大的難點也在于定位,如何跨越時間線,如何精準定位,如何成功‘複制’,同時,破碎的杯子是否還是同一個杯子,腐朽的白骨是否還是同一個人,都值得深思。
或許‘時空魔藥’僅限順應時間線單向使用,且在是否為‘生命體’的使用對象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但我依舊對‘逆時間而行’抱有樂觀想法,隻是需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價。”
這個思路讓衆人徹底陷入沉思,他們所掌握的知識為暴風席卷,在混亂中重組,奠基,鋪開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良久,阿黛萊德率先結束思考,道:“很好,我确定你就是‘黎明’,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你參賽。埃文斯,去工會多調些人,隻說是我的命令,在決賽開始前,我們的黎明魔藥師不能受到任何不相幹的打擾。”
埃文斯:“您做出的決定再明智不過。”
貝莉看着聆:“我有個私人問題想問你。”
馮·澤西:“巧了,我也是,希望我們要問的是同一件事。”
阿黛萊德起身:“這是嫌我們這些大人礙眼了,小孩子家家的,怎麼有那麼多私話。”
“媽媽——”貝莉挽着她的手臂,“我太好奇了,真的太好奇了。”
“沒說不讓問,”阿黛萊德揉揉她的臉頰,“我的小甜心,别在外面玩太久,媽媽先回工會了。”
“媽媽再見,路上小心!愛你,想你,心裡滿滿都是你!”
聆看着這母女二人,垂眸笑了笑。
真好。
就在這時,有人冷不丁喊了她的名字。
“艾爾薇。”
“哎。”
馮·澤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聆深吸口氣,仰起頭。
他這挨千刀的家夥,她這該死的條件反射!當她以為自己能擺脫他的時候就這樣又被他捏住了新把柄!
貝莉一回頭,隻見黎明握着拳頭,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她一時莫名:“你們怎麼了?”
馮·澤西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問完了,答完了。”
貝莉:“這麼快?”
“嗯哼。”
驚才絕豔的人往往散發着同類氣息,試探一下總也不虧。
不過他也确實沒想到,說着會換個身份的人,竟是換了個身體。
有趣,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貝莉向聆走來:“我是想問……你認不認識艾爾薇?”
聆知道其實她想問“你是不是”,卻隻能在馮·澤西别有深意的眼神下搖頭:“抱歉,我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