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來得突然,東臨國毫無疑問已然處于劣勢,還失守了兩座城,此次必是兇多吉少,若要再戰,恐也隻是徒添傷亡,可若是要降……
少年再次翻了個身,目光落到熟睡的女孩臉上。
荒郊野嶺竟還能睡得着,倒當真是一點心眼都沒有。裴之珩盯着她看了一會,不自覺扯了扯嘴角,起身踏着月光輕輕推開門,生怕吵醒睡夢中的人。
林歲歲方才還在苦思到底要怎麼幫到這個戀愛腦,這小木屋肯定是不能長住的,出去了以後又該怎麼辦?
既然原著裴之珩是被尹曼琳害死的,那是不是說,隻要不讓他二人見面,裴之珩就不會喜歡上女主,不會和她成婚,更不會走老路了?
這樣想着,林歲歲心情總算明朗了些,加上白日裡又是抓雞又是燒火累的夠嗆,不知不覺便趴着睡過去了。
林歲歲是被陽光曬醒的,她揉眼讓自己清醒了會,這才發現草垛上不見了人。
這人傷還沒好全,不會是又回去打仗去了吧?
本想出去找找他,沒準還能撈個活的,這會肚子卻又不争氣地唱起了空城計,便索性折回去捎上了籃子。
管他呢,活着總比餓死的好,還是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清晨的陽光暖烘烘,一點也不用擔心被曬黑。林歲歲跟着太陽伸了個懶腰,鼻子裡充滿各種花草和果實的香味,若不是還要做那該死的任務,惬意得她簡直想即刻倒頭睡回籠覺。
“報告主人,任務對象離您不到十米處,九米,七米……男主正在靠近。”
“哈?”林歲歲夠到果子的手一頓,向下看去。少年一襲白衣站在樹下,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盯着她。
就這麼一探頭,懷裡的野果掉下去兩個,林歲歲本能地伸手去抓,不想腳下一滑整個人都跌了下去。
“啊……”
裴之珩把緊閉雙眼尖叫的人放下,道:“沒事了,别喊了。”
林歲歲見剛剛接自己時不小心把他的衣服壓到了,連忙用手快速幫他把褶皺擺平。擡眸見他一直看着自己懷裡的果子,猶豫了一下,閉閉眼忍痛遞了過去:
“給你吧,都給你了。”
等了一會都沒反應,林歲歲睜開一隻眼才看到那人已經走遠了。
“不要算了,我自己吃。”她嘀咕了幾句後忙追上去,問道:“你去哪了?不是跟你說了你傷還沒好不能亂跑的嗎?”
裴之珩沒理她,自顧自往前走。
看這陣仗,肯定不是打仗去了,那是幹嘛?出去散心?
林歲歲跟着他走回了小木屋,遠遠的便看見屋前似乎站着一群人。
“見過皇子。”為首的人對裴之珩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林歲歲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番,一副少年将軍扮相,再細看被灰塵玷污的臉,和周圍其他士兵比起來卻是精緻不少。
正想着這會是小說裡的哪個人物,裴之珩突然把她拉到身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人到我:
“久仰尹将軍威名,今日一見——”他故意頓了一下,笑意更添了幾分譏諷:“不過如此。”
林歲歲瞳孔微微一震——女主尹曼琳不是應該在裴之珩入贅後才和他認識的嗎,怎麼提前了?難道說東臨國已經戰敗?
被他這麼說,尹曼琳也不生氣,臉上仍是标準的待客假笑:“東臨将士們在前線犧牲無數,皇子卻在此樂享清福,倒真是讓人開了眼。”
其中一個士兵俯首呈上一張黃紙,尹曼琳掃了他一眼,念道:“兩國交戰一年有餘,現東臨戰敗,東臨皇子理應入贅北平以示求和。”
念完她再次問道:“裴之珩,你是自己走呢還是要讓我铐着走?”
見他沒有反應,尹曼琳擺擺手,示意旁邊的士兵動手。
“糟了。”林歲歲不知哪來的勇氣,擋在裴之珩身前,掏出削果子的刀指着尹曼琳,極力克制内心的恐懼,道:“别動他,要是傷到了皇子,你們擔得起嗎?”
話未說完便被一隻手從背後推開,少年冰涼的聲音傳來:“讓開,少管閑事。”
林歲歲:??
裴之珩也不知自己為何會不受控制地向尹曼琳走去,隻覺得腦子裡有個聲音告訴他,仿佛他一定要這麼做,否則就違背了某種東西。
她愣了一下,眼睜睜看着裴之珩雙手被铐上手铐,緊接着讓幾個士兵推搡着帶走。
林歲歲腦子很快清醒過來,立馬追上前還想争取一下:“慢着,你們不能……”
真是名副其實戀愛腦,女主還什麼都沒做就眼巴巴地跟人走了。
她還未來得及碰到裴之珩,腹部便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垂頭一看,鮮紅的血汩汩流出。那士兵把刀拔出,她就無力地癱到在地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