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乍一被人撞開,林歲歲急忙往後退了幾步,那貼着‘喜’的門扉便倒在她的腳邊,露出屋外神情各異的衆人。
還不容她發話,老父親便率先痛心疾首道:“歲歲啊,你讓爹說你什麼好,你說你,平日裡還算乖巧懂事,可今日怎麼能做出這等事來。”
“爹,我沒有。”林歲歲剛一開口,又忽然覺得此刻任何辯解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便又将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方才那撞門的侍衛隻掃了他們一眼,便粗暴道:“随我去面見聖上。”
“簡直荒唐!竟敢在公主大婚上鬧出這等事來。”沈裘難得如此大發雷霆,手中案闆狠狠拍下,發出的聲響震得台下人皆是一抖。
“陛下明鑒,此事絕非裴某有意為之。裴某不過在兩個時辰前喝了宮女送來的酒,醒來見到的第一人便是林姑娘。”一見了沈裘,裴之珩便故作可憐道。
“愛卿,朕平日待你不薄,你便就是這般教導子女的。”沈裘将目光放至一旁跪着的林寂身上,威壓如大山般襲來。他微眯起眼,身體微向前傾了傾,道:“看來是林府近年權力太大,都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林寂身體一顫,接連用頭磕着地,帶着哭腔道:“陛下,小女平日裡向來循規蹈矩,今日此事臣也尚未想到。恐是,恐是受了陷害呐,臣懇請陛下明查。”
“哦?”沈裘起身從高台走下,踱步至林寂身前,垂頭看着他,居高臨下道:“愛卿此言,是說有人故意陷害了愛女。”
他又環視了衆人一圈,拔高音量道:“可今日應邀前來赴宴之人,皆是朕的左膀右臂,林寂,你倒是說說看,何人有此嫌疑?”
林寂如臨大敵,冷汗從額頭涔涔滲出,接連道:“陛下饒命,是臣言錯,是臣言錯。”
沈裘将目光轉向一旁的林歲歲,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還有什麼好說的呀?”還未等她開口,林諾便急着插嘴道:“陛下,您看她那副德行,簡直跟她那不要臉的娘一個樣,您可莫要被她的胡言亂語給騙了。”
她說得起勁,卻沒注意到一旁老父親火急火燎的眼神。
“朕尚在言語,何時輪得到你來插嘴?林寂,你這個一家子還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裡。”誰料這一番話惹得沈裘更為不悅,他道:“照你的意思,難道朕是什麼蠢貨,還需要你來提醒?”
林諾瞥到老父親痛徹心扉的神情,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急忙緘口不言了。
“回禀陛下,事已至此,臣女也沒什麼好說的,”林歲歲待他們都安靜下來,方才開口道:“隻是此事關乎殿下終身大事,還望陛下明查。”
林歲歲深知此刻再多言語也不起作用,但沈裘這般愛女如命,必不會舍得将沈茵萊嫁給一個不潔之人,待到水落石出了,自會還她一個清白。
她說罷忽覺有道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擡眸便見裴之珩正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不覺心頭一顫,這人不會又準備給她搗什麼亂罷?
“好,好啊,既然你都承認了,”沈裘看向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林寂,冷笑道:“來人,給我把林府上下打入獄中。”
林諾一聽這話,急得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她拉住林寂的衣襟,帶着哭腔道:“爹,您快想想辦法,女兒還不想死。”
說罷她又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着林歲歲,罵道:“都是你給害的,我早便說了,就不該帶着你出來這一趟。”
“放肆,陛下做的決斷豈容你來置喙?”趁着沈裘還未發火,林寂先行出聲呵斥道,“陛下,是臣教導有疏,望陛下責罰。”
沈裘隻一招手,便立刻有幾名士兵圍上前來,抓着幾人的手臂便要把他們押走。
“且慢!”一道清脆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沈茵萊雙手提着裙擺急匆匆跑來,她滿是内疚地看了一眼林歲歲,便對着沈裘作揖道:“爹爹,此事乃茵萊一人所為,不關林姑娘的事,還望爹爹不要降罰于林氏。”
林歲歲略帶驚訝地看着沈茵萊,本以為她在設計将自己送入洞房後便會逃之夭夭,和鄭錦文共度良宵去了,沒想到竟還會回來為自己正名。
沈裘一見了愛女,方才還冷峻的氣場瞬間弱下去大半,面上的神情也變得和藹不少:“茵茵呐,你這又是惹了什麼禍了?你且慢慢說來。”
“爹爹,是女兒不願嫁給裴公子,這才在林姑娘酒裡下藥的,女兒也沒有想到會釀成這般後果,”待呼吸平靜下來,她便接着道:“一切都是茵萊的錯,爹爹您若要罰便罰我罷,隻是莫要牽連了林氏。”
此言一出,朝堂上靜得隻剩了衆人的呼吸聲,諸位都屏息凝神,隻想看看沈裘後續會如何處理。
“你呀,怎可做出這等不知輕重的事來呢?”雖是責備的話語,但沈裘語氣中卻無一絲責備之意,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她,随即道:“罷了罷了,把林氏父女放開,諸位都各回各位,繼續吃好喝好罷。”
林歲歲一愣,竟就這樣解決了?真不愧是原著中愛女如命的皇帝,她原以為這個人設是為了完成女主登基大業而設的,不想今日卻也有利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