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屋裡也沒有别的了,姐姐若是看完了,還請先移步,省得也沾上這病了。”林歲歲沒有點破她,反而心平氣和地說道。
林諾不住地咽了幾口唾沫,又一聽這病還會傳染,便順着台階下道:“我今日還有要事在身,雲汐,我們走罷。”
待她走後,林歲歲再一回頭,便見那婦人臉上又露出窘迫的神色,頗為不好意思道:“姑娘,方才來的這位是你的姐姐罷?吓到她了當真是不好意思。”
林歲歲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道:“我阿姊素來膽小,怎麼能怪您呢?”
正好,今日這麼一出,林諾怕是暫時不會再來藥鋪叨擾她了。
話說那林諾出了藥鋪之後仍覺心有餘悸,便又對着丫鬟抱怨道:“你說,那林歲歲定是早便料到了本小姐會去找她,故意弄了這麼個人來吓唬我。”
雲汐不敢和她家小姐頂嘴,便順着她的話道:“小姐說的是,咱們還是快些回府罷,您出來太久了,家主知道了可是要擔心的。”
林諾見她這麼說了,幹脆順台階而下,可扶着雲汐的手行至門前,跨過門檻之時卻忽覺頭部一陣眩暈,她身體輕輕一晃,便被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小姐,您怎麼了?”雲汐察覺到她家小姐臉色不好,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了房。
“我,”林諾無力地坐在桌前,一手頂在桌面上撐着額,勉強讓自己不倒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她面露痛苦,斷斷續續道:“我隻覺得我好像就快變成海綿了,不然,不然我的身體怎麼軟綿綿的呢?”
雲汐一聽這話,立刻臉色大變,心道她家小姐怕不是方才被吓傻了罷。
“小姐,您先休息會,雲汐這就去把家主叫來。”
林諾有氣無力地沖她擺擺手,雲汐走後不久,屋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便見林寂着急忙慌地跟在雲汐身後踏進屋來,臉上汗珠都還未擦去便急忙問道:“諾兒,你這是……”
還沒等他問完,林諾便強撐着就要起身行禮,站到一半又被林寂給按了回去。
“欸,跟爹爹何必行此大禮?”
“爹,女兒今日身子不适,叨擾您了。”林諾依言坐下。
林寂拉過她的手,兩指便輕按在她手腕上開始把脈。
他眉頭微微蹙起,随着把脈時間一長,那皺紋便愈發深。
林諾鮮少見他看病時這副模樣,心中也不覺緊張起來,不多時,便眼睜睜看着林寂歎着氣把手放下。
“諾兒,你近日可有去什麼地方,或是接觸了什麼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林諾見老父親眉頭緊鎖,知曉事态不妙,腦海裡飛速回憶着自己這兩日的去處,片刻後支吾着開口道:“爹,女兒确實是見了奇怪的人,隻是……”
若是如實告知了她去藥鋪的事,林寂定要因此責罵她,林諾猶豫了半晌,倒是把老父親急得耐不住了。
“你這娃子,見了誰你倒是說呐。”
“爹,”林諾仰起頭,眼裡阖上一層水霧,她哀求道:“我說了,您可不能怪我。”
林寂瞧着她這副樣子,便也猜出了一二,他歎口氣,無奈道:“你是不是去了藥鋪了?”
林諾垂下頭去,默認了他的話。
“藥鋪這幾日病患甚多,你啊你,不好好待在府中,跑那去做什麼?”
他話還未說完,林諾忽然一聲驚呼,撩開自己的衣襟,白嫩的手臂便露了出來。
“爹,我的手,”手臂上不知何時竟密密麻麻爬滿了紅斑,一股細密的瘙癢之感席遍全身。林諾焦躁地用手在臂上抓出一道道劃痕,帶着哭腔道:“爹,您快救救女兒,女兒往後一定聽您的話,再也不亂跑了。”
林寂也是一驚,行醫多年還未曾見過如此病症,他顫抖着手,再次撫上姑娘的手腕,半晌,嗟歎道:“這可是麻風病呐,爹爹也曾見過患麻風病之人,最後,也隻拿了幾味藥,讓他勉強多活了些時日。”
林諾聽罷,更覺心中驚恐,她抓着老父親的手,哭泣道:“爹爹,求您救救女兒吧,女兒還不想死。”
雲汐不曾見過這般場面,更是被吓得哆嗦,急急忙忙跑出門去,恰好便撞見了剛從外頭回來的林歲歲。
“二小姐!”她如同見了救星般迎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在林歲歲跟前,苦苦哀求道:“二小姐,您救救我們大小姐吧,她就快不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