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般推脫,是懷疑我在裡面下了毒嗎?”
見他不答話,林歲歲索性将茶水勻到另一個杯子裡,道:“選一杯吧。”
兩人對視半晌,裴之珩淡淡掃了那兩杯茶一眼,率先伸手将離自己最近的那杯端起。
将茶一飲而盡後,他将茶杯倒扣在對方眼前,示意裡面已經沒有剩餘茶水,随即道:“裴某還是頭一回喝到桂花味如此濃重的茶水,”他将茶杯把玩在手中,唇角微微勾起:“不過不知二小姐往裡加這般多桂花,可是為了掩蓋些什麼?”
“咳咳。”
林歲歲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猝不及防被狠嗆了一口,待稍緩下來後,擡眼便見對方彎着眉眼,朝自己遞過來一面帕子。
她緊緊盯着他,不放過一絲神情變化。
既然戀愛腦喝了都沒事,那應當就能證明這藥也沒什麼問題了。
“殿下這是在懷疑我嗎?”她接過手帕輕拭嘴角,一雙柳眉輕輕挑起,道:“你瞧,我這不也喝完了,若真是有些什麼,我總不至于把自己也害了。”
裴之珩漠然道:“自然不是,裴某不過提了一嘴花香味太濃,怎的就惹二小姐起了這般多心思?不會是心虛了罷?”
“我不同你說了,”知曉再說下去定又要中這人的套,林歲歲索性站起身來,抱着茶壺便向外走去,“既然茶也喝盡興了,那我便不打擾殿下了。”
姑娘發尾的一抹流蘇甩在門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鵝黃色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縮成一個小點,消失在視野裡。
“殿下,您說二小姐她不會真的在茶裡下了什麼東西,想要害您罷?”宋辭斜靠着門,一手拿着茶杯仔細觀察,恨不能将那杯底都給看穿。
“東西自然是有的,”裴之珩漫不經心道:“她把我今日送去的黑素丸加進去了。”
宋辭伸手在頭發上抓了幾把,百思不得其解,便問道:“殿下,您不是說二小姐有礙于你您,想把她置于死地嗎?怎麼現在反倒還給人送起藥來了?”
“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竟能活着從那種地方逃出,看來從前屬實是我低估了她。”裴之珩指尖輕顫,暗自思忖着。
此人果真不簡單,留着她興許還有些用處。
林歲歲邁着小碎步回了屋,将桌上剩下的大半個藥丸捏起,那濃重的味道險些沒把她熏暈過去。
她打來捏住鼻子,閉着眼将藥丸整個塞進嘴裡,随即端起一旁的一大杯水‘咕噜咕噜’地往嘴裡灌。直到喉嚨裡被堵塞的異物感消失,她才稍稍緩過勁來。
别的不說,這藥效好像還真可以,這會因蛇毒産生的眩暈感已然褪去不少。
不過戀愛腦為什麼還要給自己送藥?明明把她騙去險境的人也是他……
不管了,沒準這人又沒憋什麼好屁,自己還是離他遠些,能确保他還活着就行了。
“春蘭。”她往外探着身子,剛喚了兩聲便見那丫鬟懷揣着個木箱搖搖晃晃地走來。
“二小姐,”她将箱子放下,手扶着牆喘着粗氣,“這是大小姐給您的,方才您不在屋内,春蘭便待在外邊候了半晌。”
林歲歲偏頭看了那木箱片刻,随後疑惑着将蓋子掀開,形态各異的草藥便明晃晃地露在陽光底下。
“她這是何意?”林歲歲訝異地問道。
春蘭撓撓頭,像個複讀機似的轉述着:“大小姐說是不想欠您的,便特意命人去尋了這些,此後便和您兩清了。”
聽罷,林歲歲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這人果然還是那副性子。
“對了二小姐,您喚春蘭可是有何事吩咐?”
經她這麼一問林歲歲才想起來正事,她擡眼看了看四周,确認無人後便附在對方耳邊,壓低聲音道:“你叫上幾個強壯的,暗地裡盯着姑爺,他若是有些什麼異常的舉動,記得及時來告知我。”
春蘭聽得有些不解,卻還是點頭依言照做去了。
丫鬟前腳剛走,後腳系統的電子音便驟然響起:“宿主大大,你這是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
“你懂什麼,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他好,”林歲歲毫不客氣地回怼道:“再說了,古代又沒那麼多章法,自然是我想怎麼來便怎麼來了。”
夜色逐漸暗下,微風拂過,樹影婆娑,月色如雪,洋洋灑灑落在庭院前。
糊了白紙的窗戶乍一被人敲響,屋裡的人起身推開窗,後院的風便裹挾着泥土和青草味襲來。
“殿下,屬下方才得到情報,尹将軍已将各路人手派出,”唐施将信雙手呈上,道:“邀您今夜前往姑息林商讨下一步策略。”
他說罷,又放低聲音繼續道:“屬下方才前來之時見前院暗處守着幾個侍衛,不知……”
“不錯,”裴之珩冷笑一聲,道:“正是在提防本王。”
唐施沒成想家門都讓人給堵死了,他家殿下還如此淡定:“殿下,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