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雲驚呼:“天啊,真的有邪氣!這要是服下,後果不堪設想!”
蘅芷攤開手掌,其上霍然出現一方木匣,她遞予月昙,語氣柔和了許多:“慕容姑娘,煩請過目,這藥方可有不妥之處?”
事關慕容家的名聲,月昙未曾有猶豫,确認紙張無虞後,方才緩緩展開。其上,一串串熟悉的藥名,月昙細閱之下,眉宇間漸漸凝聚起一抹凝重。
“敢問樓主,這藥方是從何處所得?”她憂心忡忡,語聲中帶着幾分急切。
“怎麼?這藥方可有何異處?”蘅芷接過藥方,亦是細細端詳,不放過絲毫細節。
月昙再次接過藥方,指尖輕點其上,最終停留于一味藥材——“曼陀羅花”之上。
她緩緩道:“家父曾嚴訓,曼陀羅花入藥,必經九蒸九曬之繁複,且需佐以晨露,方能調和其烈性。又因人體各異,麻醉之效難以一概而論,故藥方皆未明載用量。”
桑雲急忙将月昙手中的藥方讨過去,一眼便捕捉到曼陀羅花後的劑量标注,她拉着岑彥的衣袖,又指向藥方與蘅芷,卻因激動而語塞,模樣甚是滑稽。
月昙見狀,忍俊不禁,溫言安撫:“桑雲姑娘莫急,此藥方确為慕容家所傳,隻需在曼陀羅花的使用上倍加小心便是。”
岑彥接過藥方,目光深邃:“慕容姑娘之意,此藥方尚可使用?”
“正是,雖小有變動,但也算可行之方。”月昙點頭應允,随即轉向蘅芷,“樓主,不知這藥方您要如何處理?”
蘅芷并未急于收回藥方,隻是淡然一笑,輕輕擺手:“既是二位貴客拍得,那這藥方理應歸二位所有。若覺有不妥之處,那這藥方便由樓中處理,至于二位的拍賣金,樓中也會全數奉還。”
桑雲好不容易沖破穴道,恢複言語,立時憤憤不平:“你這藥方分明有假,不經查驗,還賣得如此天價,真是黑心至極!”
額......
桑雲再次被手動禁言。
蘅芷非但不惱,反而笑得更深:“姑娘言之有理,價格自當另議。這樣吧,我給二位一個折扣,至于這具體數額,勞煩二位自行與冥使商定。”
言畢,她以術法輕揮,将二人送離,未留絲毫辯駁之機。
蘅芷悠然落座,指尖輕撫着盛過百靈丹的茶盞,輕歎一聲:“此番拍賣,雖得諸位相助,卻也令聚緣樓蒙受損失。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算算這筆賬?”
月昙順勢坐下,指尖輕揮,一縷白煙悠然升起,精準地落在蘅芷左手旁的竹筒之上,隻聽“啪”的一聲輕響,竹筒蓋應聲而開,一股清新中帶着淡淡花香的藥氣瞬間彌漫開來,滿室生香。
“這次擾了貴樓拍賣,實屬無奈之舉。這枚丹藥便作為我等的賠禮,還望樓主笑納。隻是這丹藥特殊,望樓主珍視,勿輕易示人,更勿用于拍賣,唯予親近之人使用。”
“若本樓主要是用于拍賣,你又如何?”
“樓主術法高絕,我等自是不能如何。隻不過這天下間或再添無辜亡魂,殿下定會因這紛擾而心生憂慮。隻怕屆時,您二位将更難覓得相聚之時。”
蘅芷用術法将竹筒重新封印,隐入她的靈識之中。而那盛滿百靈丹的茶湯,連同精緻的茶盞,被她優雅地擲入永夜花中,瞬間被其貪婪地吸納殆盡。
“倒是位有眼力見的姑娘,不愧是慕容山莊的傳人。既然姑娘保了我聚緣樓的聲譽,那本樓主也不妨告知姑娘,至今日為止,樓中已成功拍出七張《慕容氏醫典》中的絕世藥方。”
秦富貴急不可耐地湊近桌旁,問道:“那樓主可否透露一二,這些藥方究竟出自哪家之手?”
蘅芷輕盈起身,回首望向月昙三人:“這背後之人,實在不便告知。樓下躁動已起,三位身份既已曝光,此地不宜久留,本樓主即刻派遣陰差護送諸位安全離去。”
璀璨光束閃過,房中頓時隻餘秦富貴三人面面相觑。
秦富貴眉宇間輕輕皺起,低聲詢問:“你們可曾聽到半點聲響?”
陳青玄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他亦坐下,目光中帶着幾分憂慮:“樓主修為高深莫測,我等無從知曉亦是常理之中。”
秦富貴嘟囔道:“這樓主竟不肯透露半分,我們該從何追查幕後之人?”
月昙的目光落在那被扔掉的茶盞處,淡淡的‘藥’字印記引人遐想,她輕聲道:“我們不妨先去霧泉山看看,上次因時間倉促未及細查,此刻正是個好機會。”
“青玄,你是否已向尊師傳信?他可曾讓你留下?”
還未得出答案,門外響起一陣簌簌的敲門聲。門扉從外向内緩緩推開,一位身着黑衣、面容肅穆的陰差靜靜立于門外,恭敬道:
“樓主有令,特命我即刻護送三位離開,請諸位速速随我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