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離開,季窈心頭一熱,連忙跑到門口,瞧着不遠處夏大娘子擺手,喪氣得很。
“罷了罷了,真找不到那個女人也不必花太多功夫,還是仔細你的前程要緊。别忘了你的大日子,我們得趁早回京城。”
“好,都聽娘親的。”
直至兩人身影消失在街拐角,季窈長舒一口氣,興奮地回過頭來一把抱住南星,在原地不住地蹦哒。
“太好了!謝謝你,南星!也謝謝你,京墨、蟬衣。”
南星被少女抱着,心裡美得找不着東西南北,一股熱氣從頭頂冒出來,兩個耳垂燒得通紅,他見季窈還打算伸手去握京墨和蟬衣的手,連忙接過來,谄媚道:“他們可沒做什麼,都是舉手之勞而已,隻有我是真心想幫師……掌櫃你解決這兩個麻煩的,你感謝我,感謝我就夠了。”
說罷,他輕咳兩聲,有意遮掩道:“我替掌櫃教訓他們,純屬怕給咱們南風館添麻煩,可沒有說師娘真在咱們館裡的意思,你們别誤會。”
京墨和蟬衣看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眼裡滿是促狹,笑笑四散開去,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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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甄府家的大娘子又來了,一進門就開始抱怨甄員外昨夜又去和外室私會,回來的時候雙眼空洞,跟被人勾走了魂兒似的。季窈與南星對視一眼,忍不住笑。
“跟女鬼厮混在一起,可不就要被勾走魂嗎。”
京墨一臉嚴肅,在兩人面前正色道:“當務之急是搞清楚遊靈的來曆,看其中是否存在冤案,别忘了,我們的重點不是幫趙大娘子解決甄員外的外室,而是解決那個遊靈。”
少女沉思片刻,擡頭提出自己的見解。
“那是不是要先确定這個遊靈的身份,然後還要知道她和甄員外是如何認識的,才好有進一步的計劃呢?”
這兩點,他們自然想到了,隻是……
“甄員外對那個外室絕口不提,無論趙大娘子怎麼逼問都沒有結果……那遊靈的臉我們又看不清……”
“什麼?”季窈不敢自己的耳朵,蹙眉問道,“那張臉這麼明顯,怎麼會看不清呢?”
明顯?
南星一臉錯愕,抓住季窈雙臂不放。
“我們看到的都是一張五官模糊的臉,難道掌櫃你看到了她的容貌?”
五官模糊的臉,那着實有些吓人。可……
“雖然後來我獨自一人留在竹林裡的時候,她離的太近,我反而沒有看清楚,但是我第一次跟你們一起看着她從破屋裡走出來的時候,明明是有臉的啊……有什麼問題嗎?”
聞言,杜仲與京墨對視一眼。對于季窈身上的疑惑又添一重。
“掌櫃不知,這龍都裡的遊靈根據停留在人間的時間長短,虛影确實會變得越來越明顯,但他們的臉卻剛好相反,會随着時間推逝不斷變得模糊,就好像被活着的人漸漸遺忘長相一樣。所以我們看到的都是模糊的面容。”
但她不一樣,她看清楚了。
沒時間多想,京墨略彎下腰,向季窈輕聲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勞煩掌櫃将遊靈的長相畫出來,我們拿着畫像再去找人就方便多了。”
說罷,他又回到二樓雅舍,千叮咛萬囑咐,讓趙大娘子看到甄員外出門疑似去城郊與那外室私會後立即找人來告訴他們,看能不能将兩人的關系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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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京墨剛帶着畫像出去不久,就面露喜色的趕回來,進門時手裡還捏着沒有發完的畫像。
薄薄的黃紙上,一個唇角帶痣,眉眼清秀的小娘子弱風拂柳,正如季窈當時遠遠瞧見她時的表情,充滿悲傷。光看長相,季窈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娘子會委身于甄員外這樣大腹便便,身子已經有一半都躺進棺材裡的男子,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她不願意。
“找到了,”京墨将剩餘的畫像放在桌上,目光凜然,“有人認出,畫像上的小娘子正是西城一個打鐵匠撿來的養女,名叫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