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一直持續到深夜十一點,客人都統一安排在了新國民飯店。這家飯店到今天還在,不過早已破敗了,夾在高樓大廈間,就像一個黑而醜的侏儒,誰也不會想到,在民國時期,它可是社會名流富賈出沒的場所。
我們被酒店服務員領進506号房,窗下是十裡繁華,窗頭牆上挂着南唐李煜的墨寶,床上鋪着白狐面的被子,沒怎麼見過大世面的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東摸摸西看看。
“梅庵,你看,這兒真美!”
陶梅庵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确實不錯!”他就是這樣,對什麼都雲淡風輕,可能是年紀原因吧。
突然隔壁傳來争吵聲,本來是壓得很小聲的吵聲,突然一個女聲爆發出來“放開我,蔣浩然,你憑什麼剝奪我的自由!”。
一個自以為壓得很底的男聲:“丁小曼,你最好老實點,在這裡弄出醜事來,你就出大名了!”
“呵呵,要是鬧出事來,出名的不是我,是你,你最好放開!”這是一個毫無顧忌的女人。緊接着,是吱呀的開門聲,然後是走廊上咚咚咚咚堅銳的高跟鞋地闆聲。
我與梅庵相視一望,搖了搖頭。
“這個蔣浩然,好好的一個正經人,怎麼會娶了這麼個女人!”陶梅庵不經意地說。
“這就是跟日本人做生意的下場。估計這個蔣浩然肯定也不是什麼正經人,要不然怎麼會招惹到這種女人!”
“這蔣浩然可是個人物,是西點軍校優秀畢業生,其家族還控制着華夏鋼鐵産業。”
“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不管怎麼說,他是挺值得同情的!”
“我發現,你們挺互相關注的。飯桌上,他老盯着你。”
“我罵了他,他臉上過不去,恨我吧!”
“不是你想得這麼簡單。”陶梅庵深沉地說出口。聽着他的話,我渾突然一顫,或許我也覺出了那眼神的不同,隻是不敢承認罷了。但我對他絕沒好感,就跟日本人做生意這一條,足以殺滅所有其它優點。
………………
第二天清晨,我還在睡美容覺。梅庵突然推我,“君宜,電話,師娘!”。我一躍而起,奔向寫字桌,拿起聽筒。
“君宜啊,我們在紅磨坊咖啡組織了一個小型女客沙龍,你一定要來哦。”喜歡熱鬧的我,立即答應了。挂了電話,就立即找件“比較像樣的衣服”(陶梅庵的說法)。然後立即打車奔紅磨坊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