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安嶽正位于兩排白桦樹中央,腳下的黃土路蜿蜒伸向不遠處的村莊。遠遠眺望,依稀能看到堅實灰肅的水泥房和柏油路已毫無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土坯房。再往後就是一整座巍峨的高山。
好熱。
有點不像六月初的天氣。瞧着村莊周圍一大片金黃色的麥田,安嶽心中一動,難道現在是八月?
作為8G沖浪選手和小說愛好者,安嶽絲毫不慌,甚至還有點興奮。在心裡不斷猜測種種可能。
這是……穿越了?中邪了?還是當時被人誤傷到腦袋重生?亦或者是……無限流?
這幾種可都不是什麼好經曆。安嶽想起那些穿越重生無限流,就沒有一個容易的,主角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别提配角路人甲,有的結局是慘之又慘。
剛開始的興奮勁逐漸減少,随之而來的是對詭異陌生環境的擔憂,猶豫着要不要去村裡摸摸情況,身後傳來聲音:
“你好——”
安嶽回身,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向自己走來,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來人。
同樣,走在最前面的大背頭也在注視着她,走近兩步不禁眼前一亮。
大美女啊!
女生二十四五歲,身量颀長,目測170,穿着簡單的牛仔褲和無圖案的白色短袖,斜挎着一個不大的淺咖啡色帆布包。
一頭齊腰微卷黑長發,鵝蛋臉,柳葉眉,鼻子挺而不駝,濃長的睫毛下一雙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看人自帶深情。整個人散發着溫和柔美的氣質,讓人不自覺想放輕聲音。
“這位女士,久等了。”
為首的大背油頭是個三十多歲的男性,一身藏藍色休閑裝,後背背着一個雙肩包。神情自若坦然,說話不疾不徐。
緊随其後的是那對穿情侶裝的條紋男女,條紋男正和一個細瘦的白襯衫黑褲子青年争辯什麼,旁邊體型健碩的男的伸手按向喋喋不休的兩人,像是在勸架。
最後是位身穿茜色緊身連衣裙,手拿小挎包的女人,身材前凸後翹,腳上一雙恨天高把雙腿襯得又細又白,濃妝豔抹,周身充斥着一股風塵味,時不時扶下腰,嘟着嘴抱怨路太難走。邊上一五十多歲秃頭大爺正對着這位美女大獻殷勤。
安嶽暗中觀察,除了打頭的那個,剩下雖三五成群,但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條紋男吵着架還時不時東張西望,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都不是很近。
大背頭有情況。
待衆人彙合,開口的果然是大背頭。
“各位,鄙人周凱,經曆過三個副本。首先我想問下,還有誰是老手。”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俱沉默。
周凱松了口氣,笑了笑道:“那接下來就由我為大家解釋下目前的情況。”
話落,安嶽才發現一直躲在衆人最後方的女孩。
女孩不到一米六,額前留着齊劉海,有些幹燥的長發紮了個馬尾垂在後腦勺,穿着一身灰色運動服,看起來像個高中生,雙手緊緊攥着上衣下擺,目光怯怯。
有些眼熟,但安嶽一時想不起自己在哪見過。
“九人到齊,可以開啟副本進村了。”周凱說話平緩從容,讓人如沐春風。
“副本?什麼意思?”條紋男咳嗽兩聲,揮手趕走飛揚在臉前的灰塵。
“山炮……還能是什麼意思,一聽就是無限流啊。”細瘦男擦着額頭的汗低聲怼他。
條紋男臉色一變,聲音猛然高起:“你他媽是不是沒超吵夠!”
“好了好了,二位之間的恩怨暫時先放一邊,聽我把話說完再吵也不遲。”周凱好聲好氣的勸架,兩人這才停歇。
整了下衣領,周凱清清嗓開口:“正如這位兄弟所說,我們進到了無限流的副本世界。”
衆人神情各異準備開口問他,周凱手心向下壓了壓,示意有疑問的先别說話,繼續道:“想必大家都是因為昨天晚上收到一則訃告而來到楊家莊村參加楊國棟的葬禮。”
健碩男忍不住插話:“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确實有這麼個事。當時我還以為是手機故障,想第二天拿去修,沒想到一早恢複正常,我就沒管,和女朋友來爬山了,不知怎麼就來到了這個,額…楊什麼的葬禮現場。”
“對了,周,周兄弟,我們怎麼回去啊,我女朋友還在村裡的小賣部等我。”
周凱眼中笑意不達眼底:“請不要打斷我好嗎?我接下來說的就是關于大家還能不能好好回到現實世界。”
健碩男嘴角蠕動還想說什麼,被周凱淩厲的眼神止住話頭。
沒人再插話,周凱滿意了,繼續他的演講。
“我們把副本世界叫‘九重天’。被選中的人晚上九點收到訃告,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前必須到達葬禮現場,不然就是一個字——死。”
安嶽心中一動,之前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高中生女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腦袋小幅度朝四周環顧,看到距離自己不遠處站着的安嶽,腳緩慢的朝她移動。
安嶽五感敏銳,在她動的時候就發現了。暼了眼女孩,女孩立時定住不動,見安嶽隻是看她一眼再沒動作,于是繼續小步小步試探着靠近她。
“故意無視副本不來的,九重天會推動周邊所有人事物,讓你不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