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個不高,國字臉,穿着過去的灰白色麻衣。上前用力握住周凱的手:“歡迎歡迎。歡迎你們來采風。”
“我是楊家莊村的村長,楊愛國。”指了指一旁瘦高沉默的男孩,道:“這是我兒子,楊國棟。”
眼睛悄沒聲息地掃視一圈幾人,瞟向年紀最大的老李,試探性地問道:“這位就是咱們黃台市美術學院的油畫教授吧?”
聽到名字,幾人心裡一咯噔。
楊國棟,這不就是今天葬禮的死者麼。
安嶽想起什麼,側頭看向王興才。王興才眉頭緊皺神情緊張,偷偷用眼睛瞄了好幾眼楊國棟。
“啊?他不是死了麼?”健身教練劉佳明小聲驚呼,惹得大家側目。
安嶽開口,問話的對象卻是王興才:
“王同學,你和韓露是不是見過楊國棟的相片。”
被人突然點名,王興才一哆嗦:“啊?啊……是見過,隻是長得有點像,對長得有點像而已。”
“不,他就是楊國棟。”韓露打斷他不切實際的幻想。
王興才急得跳腳:“你瞎說什麼!”
韓露抿唇:“你忘了,我們今天到了楊家莊村徑直去的他家,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裡那張放大的楊國棟的照片。面前這個雖然年輕,但五官幾乎一模一樣。”
“不可能,肯定是你看錯了!”
“小夥子,她應該沒看錯。”說完這句的老李雙手背後邁着步子朝村長楊國棟走去。
“你好,村長,我是市美術學院的李教授。打擾你們了。”老李演技自然,完全看不出之前酒色模樣,邊說邊和村長握了握手。
村長呵呵一笑:“不打擾不打擾,李教授能帶着孩子們來我村采風,那證明我村的風景好啊,更說明李教授你眼光好。”
“哪裡哪裡。楊家莊村風景秀美,人民樸實,我是真心喜歡這裡。”
兩人無縫進入商業互吹模式,把周凱晾在一旁,周凱氣惱但卻沒有辦法。
老李不着痕迹的向村長打聽線索,身後幾人卻炸開了鍋。
“真的是楊國棟。”韓露重複之前的話。
“你——”
“确實是。”萬兩低聲開口,:“每個副本世界都是葬禮上死者的世界,他們生前執着什麼,副本就有可能以什麼為主産生。”
安嶽也加入分析:“所以村長兒子就是死去的楊老先生。看他的狀态和村子裡的土坯房,我們估計是在楊國棟少年時期的執念裡。”
萬兩驚訝,點頭:“應該是。昨晚我一收到消息就緊趕慢趕,終于在今天中午之前到達楊家莊村,剛進院子看到楊國棟的照片,就被拉進副本了。”
安嶽在心底默默記下,從收到訃告的那一刻就能出發前往死者家裡調查,可行,并不會觸發什麼危險規則。
其他人尚且沉浸在金手指和楊國棟死而複生的情緒裡,隻有這個叫安心的,沉着冷靜,還能分析現狀搜集線索。想想自己第一次進副本的表現,萬兩不由黯然。
他們的對話周凱一直有留意,隻希望這批新人不要給自己拖後腿。
那邊村長和老李寒暄完,村長熱情地招呼衆人來沐浴聖水。
阿虹疑惑:“什麼聖水啊。”
一開口村長的兒子就盯着她止不住地看,被村長一巴掌打在腦後,對阿虹不好意思地笑笑:“見諒。我兒子沒見過城裡的大學生。”
阿虹嬌笑着不再說話。
“老楊,不要緊,還是給我們說說聖水的事吧。”老李已從村長稱呼到老楊,可見演技不錯,忽悠住了村長。
“哦對對,這聖水啊,是我們村後山一處聖泉,甘甜可口,喝了或者撒身上能帶來好運。可靈驗了。”
“這是什麼風俗。”萬兩嘀咕,誰知道這聖水是個什麼東西。
周凱一愣,試探問道:“村長,聖水是必須要淋嗎?”
村長闆起臉:“那是自然。不淋聖水怎麼給你們賜福,沒有福氣你們怎麼進村?”
一聽村長的口氣,周凱知道這聖水是必須要淋了。
老李笑咪咪地指揮幾人:“同學們,快站好,來沐浴聖水。”
衆人本來對于所謂的聖水沒有想法,但幾個老手明顯有顧慮,再遲鈍的人都知道有問題。
“我不淋。”說話的是王興才。
村長垮下臉,目光冷冷地盯着他:”不淋不能進村。”
老李咳嗽一聲:“王同學,注意紀律,遵守規則。”最後四個字加重。
王興才還想說什麼,被老李幹脆打斷。
“村長,那拜托你了。”
村長重新露出剛開始的笑臉,高興道:“國棟,還愣着幹嘛,趕緊給李教授和幾位學生撒聖水啊”
楊國棟趕忙提起腳下的化肥塑料桶,拿起放在桶裡的葫蘆瓢舀了一點點桶裡的聖水,揮臂抛灑向衆人。
“聖人賜聖水。”
“健康豐收年。”
聖水淅淅瀝瀝地撒在幾人頭上身上,安嶽鼻頭微皺。
這聖水好像有一股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