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看着滿座椅的人手頭顱眼珠子開大會,剛才見到安嶽的興奮勁一下消散不見。瞧着神情驚恐的眼鏡妹,上前兩步,想要開口安慰安慰對方,被安嶽一個肘擊強行閉麥。
他呲着牙揉着肚子一側,扭頭看向他身旁的安嶽,張嘴,又被對方一個肘擊。
安嶽聲音平靜:“閉嘴等播報。”以森林愛開玩笑的性格,她還真怕對方冷不丁說出來一句違背本意的話來,那樣,不等播報宣布規則,他就無了。
森林弓着腰适應着疼痛帶來的不适感,皺着眉在心裡嘀咕,是不是自己的秘密計劃被她發現了,所以才這麼對自己。下一刻腦子一轉,想起了她說的等播報。那點懷疑煙消雲散,肯定是有什麼極容易觸發的規則,安嶽才選擇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想通後,他直起身,眼神了然地沖着對方點了點。
安嶽知道他明白後,也就不再限制他說話。已經走到車廂後門的眼鏡妹緊張地盯着他倆,音量很小地開口:“森林……你,你們認識啊?”
森林咧嘴一笑,手指了指安嶽道:“我朋友安嶽。”又指了下眼鏡妹,沖着安嶽開口,“剛站牌前認識的新人,叫——”他眼睛一轉,看向眼鏡妹,“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安嶽瞥了森林一眼,沒有開口。眼鏡妹眼睛裡閃過一絲失落,她垂下眼簾道:“我叫田甜,名字很好記的。”
森林尴尬地撓了撓頭,哈哈一聲道:“抱歉啊,我這人記——額……”還沒說完就被安嶽又一肘擊,森林鼓着腮幫子看着她:我靠……這麼狠。他再笨,現在也有點猜到規則限制是和說什麼話有關。于是緊緊抿住嘴巴,無論接下來田甜說什麼他都不再輕易開口。還在對方說話的時候貼心的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田甜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和自己說話,但她記得對方說過的,副本裡步步驚險,尤其是新人,要萬分小心。她感激于他的慷慨科普,在森林閉口不言時,她也漸漸停下了聲音,打算以森林為标準,他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兩人終于消停,安嶽擡眼看向第三位已經投完币的乘客。他身材消瘦,但身量很高,邊往後走邊壓低了下戴在頭上棒球帽。他腳步在車廂後門的位置停下,站在了田甜對面的位置。
安嶽很想問森林他剛在停靠點發生的事,但因為第五條“一旦上車,必須說真話”的規則,努力把好奇壓了下去。
“汪!”
一聲狗叫把安嶽的注意力拉回到投币箱前。第四位上車的,是一位燙着梨花卷穿着時髦的女生,在她的懷裡,卧着一條很小的吉娃娃。
安嶽驚奇,怎麼還有狗?不對,這應該是那位女生的金手指吧?她不動聲色地把對方掃視一遍,在感覺到對方要與自己對視上時,自然地收回目光看向地面。
抱着狗的女生向她瞥了一眼。“汪!”她懷裡的狗叫了一聲,那女生頓時露出寵溺的笑容,低頭親了下懷裡的吉娃娃,聲音嗲嗲道:“我的可樂怎麼啦~是不是想和我說話啦?”
吉娃娃瞪着那雙凸出的眼球龇牙:“汪汪!”
女生嘴角一勾:“知道啦!知道啦!我最喜歡你啦!”說着撥弄了下吉娃娃脖子處的狗牌。
“汪汪!”吉娃娃不停地叫着,惹得在她身後上車的一名秃頭中年大叔抱怨道:“這年頭連狗都能上車了!真是晦氣!”
說着低頭往靠近投币箱位置的座椅上一瞧,發現上面有一個被吃了一半的香蕉,直接用手把香蕉皮掃落在地:“什麼玩意!”說着就坐在了座椅上。
下一秒,他的慘叫就響徹車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頓時,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秃頭大叔身上。隻見那位大叔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從頭頂拽住一樣,整個人站直了身體直愣愣的懸空在過道上,緊接着,從他頭頂秃的頭皮處開始脫落。就好像他是根香蕉,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握住他從上到下扒着他的皮。
秃頭大叔凄慘的聲音維持了幾秒就戛然而止,他的皮從頭頂到腳底,被分成前後左右四塊剝落在過道,隻剩下一具油黃色的脂肪堆積在軀幹上。
那具屍體就這麼軟趴趴的堆積在剛才香蕉皮所在的座椅裡。
田甜看到這一幕,剛才還紅潤的臉刹那變得白慘慘,她身體顫抖着,喉嚨蠕動了兩下,“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站在她旁邊的棒球帽男嫌惡地皺了下鼻子,把帽檐壓得更低了些。安嶽瞥了他眼,這樣淡定,肯定是老手。
再看那位抱着狗的女生,她正捂住吉娃娃的眼睛狀作害怕道:“可樂不要看,看不到你就不怕了。”
看來,這位也是老手。
森林對着安嶽都快把眼睛擠抽筋了,也沒能引起她的注意力。他現在是一動也不敢動了,就怕哪個舉動會引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