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桉笑眯眯的:
“我想您最感興趣的,應該就是我們這邊會搭建一個新的系統,将您的直播也通過我們的平台推送到玩家手裡,而且我們也是給您發工資的,有全勤有保底還有績效提成。最重要的是……”
徐庭桉眸中閃過一絲狠決,話說得輕飄飄,意思可重着呢:
“不分成,所有的收益都歸您。我們隻要詭異的信息,以及 ……一些對你我都有益的東西,呵呵,這對您百利無一害。”
戚禾在聽見所有受益都歸她的時候就猛地擡頭了,那張向來能做到波瀾不驚的臉上也出現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的驚訝不是作假,倒是太過震驚以至于做不到表情管理。
等等……?這麼大方?感覺有詐?!!
戚禾很快掩飾過去自己的不平靜,心中的警覺更甚。
“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我還是分得很開的。我不可能為了你們這個什麼所謂的計劃而得罪詭異。我很年輕,也不喜歡找死。”
戚禾神色莫測,語氣淡然。
她把話說得這麼死,就是怕對面威逼利誘,也怕道德綁架。
“龍洲計劃”的初衷和目的都是對整個人類有利的,但凡今天坐在這裡和他們談判的是一個正義感十足,手拿拯救世界的大女主劇本的女人,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但她是戚禾,一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獨自一人在現實與遊戲的夾縫中謀求生存的女人,她既不關心整個人類的命運,也不在乎自己能擁有什麼樣的人生和名譽。
她隻想要活下去,就這樣的活着,偶爾和直播間的粉絲們互動,偶爾在遊戲副本裡捉三兩詭異逗着玩,偶爾也想着有一天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遊戲裡,又或者是現實世界的哪個角落裡……
光這樣,就足夠了。
果然和資料上記錄的一樣,是個心防很重,做事随意,看似是個利己主義者但又其實不甚在意物欲名聲的人。徐庭桉想。
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找不到自己要去往何方的迷途羔羊,徐庭桉這樣判斷,他想起來戚禾的人生經曆,不由唏噓。
這很正常,戚禾是一個沒能從正常社會關系、家庭關系、親密關系中得到過任何應有的東西的人。成年以後再無任何救助金的支撐,她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
冷漠、堅硬、黑暗、血腥、令人作嘔的欲念與貪婪……唯獨任何有關正義、善良、理想、希望和愛這樣的詞彙從未出現在她身邊。
徐庭桉在第一次拿到戚禾的檔案的時候,就被一行小字所吸引,目光駐足紙面之上久久不能回神:
“18歲,兼職多家黑市打手,後被爆出地下鬥獸場蟬聯3屆獅王的身份,編号:7。”
獅王争霸賽是每兩年進行一次,在死亡遊戲所遭受的刺激還遠遠不夠,有些人仗着權勢和庇護在現實世界搞起了這種行當,暫時無法根除。
戚禾蟬聯3屆,這意味着她可能12歲就是某一屆的冠軍,同時更意味着,她在未成年,甚是年紀更小的時候就接觸了這些。
她是怎麼接觸到的?不是有救助金嗎,怎麼會去哪種地方?
是自願的?還是……
徐庭桉不敢細想,那時候他第一次踏入華夏基地的研究所,跟随恩師轉向對死亡遊戲的研究,因此接觸到戚禾這号人物。
死亡遊戲的覆蓋率并不算百分百,雖說年滿18歲以後大部分人都會進入這場遊戲,但好巧不巧,他徐庭桉恰好因為身患隐疾而成為漏網之魚。
徐庭桉收斂起不必要的情緒,轉而輕輕地笑了,雲淡風輕地揭過這個話題。
“戚禾小姐說笑了,我們自然是會以你的安危視作最高級别的要務的。‘龍洲計劃’要保下數以千萬乃至億萬人類的性命,您也是其中之一。沒有一條小魚的生命的不重要的。”
戚禾仔細看了整個合同,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可以讓對面的三人看出好壞的,她微微颔首,開口道:
“我最感興趣的,其實是你們留給我的那句話。”
——他還是來了。你和他的疑惑,我們可以解答。
“你們口中的他……?所謂的疑惑……?到底說的是什麼?”
“我都坐在你們面前了,這時候就沒必要再做謎語人了。我旁邊的這位就是詭異,你們隻顧着和我說話……”
“難道不在意這位死亡遊戲唯一的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