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的出場方式有什麼問題,正皺着眉用一隻手揮着周圍的塵土,嘴裡還罵罵咧咧:
“不是,非得選這個麼個破地方嗎,什麼玩意……”
一個看起來和胡明導演年紀相仿的青年。隻不過比起胡明,他看起來要更有個性。一身鉚釘皮夾克,黑色緊身褲,同色系的馬丁靴襯得他的腿又長又直。
眉目間有些兇狠,挂耳染的狼尾發型很适合他,白皙的耳垂上打了四五個耳釘。
戚禾:像個搞搖滾的……對不起……
不過更令人在意的是,對方右手夾了個人類,但戚禾隻能看見那人的屁股,大抵能看出也是個男的。
那大腿抖得……戚禾都有點憐愛了,是被這種出場方式吓壞了嗎?
“嗚嗚,頭大哥,你能把我放下了嗎?我、我好像要吐了……”
略顯青澀的嗓音以難以忽視的存在感出場,音色很好聽,如果長得帥的話,那這裡還真是完完全全的俊男靓女在集結。戚禾心想。
被稱作“頭大哥”的青年煩躁地将人扔在一旁,像是随手扔了一件外套似的,皺着眉像是看垃圾似的看腳邊被他扔下的家夥。
“誰是頭大哥,都說了别這麼叫我,你才頭大!我頭哪裡大了?!!滾,别吐髒了我鞋子。”
眼看青年就要用腳踹人了,胡明連忙上前阻止,他和事佬一般地笑着:
“哎呀,老頭,别生氣嘛。這還是個人類呢,小心人家舉報你……哈哈,咱們節目沒了你可怎麼辦啊,多虧了你我們《敲敲拿下ta的心》的人類嘉賓才能準時集合呀~”
老頭冷冷地哼一聲,結合那張兇兇的帥臉,竟然有點傲嬌的影子。
胡明伸手把趴在地上人類拉起來,仍舊是帶着笑,語氣不明地開口道:
“差點就遲到了呢……”
那人長相同樣不凡,眼睛是很标準的下垂狗狗眼,此刻帶着點眼淚,倒真的有點濕漉漉小奶狗的樣子了。一頭黑色的碎發柔順,看起來沒有半點威脅。白色的連帽衛衣,淺藍色的牛仔褲,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地疊在一起,整個人就可憐兮兮地從地上起來。
“導演,我不是故意來晚的。我在車站被好幾個詭異給纏住了,他們非要圍着我說我好香,想要吃掉我。嗚嗚,如果不是遇到了頭大哥,我就要被吃得隻剩下骨頭了。”
他眼眶紅紅的,人是可憐巴巴的。
聽到這人不是故意遲到的,胡明的态度一下子真誠了很多,戚禾沒錯過對方身上好幾次飄起來的殺意。這應該是一條潛在的生存規則,如果遲到,就會觸發死亡條件。
“好孩子,唉,這附近不規矩的詭異是多了點,不過你放心,老頭是咱們節目的副導演,兼職保镖,很能打的,誰欺負你你跟我說,我讓老頭把對面給撕碎讓你撒着玩~”
“嗯嗯,”小年輕乖巧地點頭,不顧自己身上的狼狽,頗為友善地對戚禾他們打招呼,“姐姐們好,我叫宋河,也是《敲敲拿下ta的心》的嘉賓,很高興認識大家。”
他像隻陽光的大狗狗,剛委屈完就能笑得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估計很受歡迎。
[哦?這年頭還有雄性人類?我還以為早死絕了呢。]
[天,感覺好幸福,這個節目裡面的人類看起來都好可愛,我真的賺了。對不起胡明,我以前不該罵你一事無成的,你做得好呀,做得好]
[三隻羊羔般的人類,真有意思,胡明是也加入了邪教了嗎,咋的了,準備把他們三祭獻了?]
[别這麼說,嘻嘻,不如送到我家來,我會好好照顧小人類的~~~我最喜歡細皮嫩肉的人類了~]
這彈幕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戚禾看着那些明晃晃帶着不加掩飾的惡意的語句,猜想這個副本的世界背景裡,人類的處境或許有些艱難。
啧啧啧,畢竟到處都是想吃掉人類的詭異,而這裡卻有三個人類暴露在詭異們的眼皮子底下,還不說直播正對着三人,鏡頭背後是無數饞涎欲滴的詭異。
胡明注意到彈幕言論,難得地皺起眉頭,語氣不悅:
“什麼年代了,還有你們這群老封建的詭異?對我的人類嘉賓們客氣一點,監管員呢,給我盯好了,要是吓到他們就全給你們禁言了,哼~”
他臉色變得飛快,再擡起頭對着三個人類又是一副讨好的模樣,搓着手大笑:
“哎喲這下咱們人類嘉賓全都到期了,咱們進去吧,詭異嘉賓還在裡面等着呢……”
“進哪裡……?”陳卷卷硬着頭皮問。
她這麼問也能理解,畢竟這地方實在是偏遠,除了他們腳底下這片空地,身後就隻有一棟破敗的筒子樓了。
筒子樓存在的曆史久遠,不管對這種建築有沒有了解,普通人看到這樣結構奇特、空間擁擠的樓棟難免心生不安,更何況三人身後的這棟,按照彈幕的說法,這還是個“古董”。戚禾分明瞧見那些牆皮上有深淺不一的斑駁,小兒随手繪畫的塗鴉,以及一些根本看不出來由的痕迹。
整棟樓都很高,擡頭看都會感覺到脖子很酸,然而從外往裡看,幾乎看不見任何構造,隻有外頭的窗台摩肩接踵地緊緊挨着,光是看着就讓人窒息。
胡明像是根本察覺不到人類嘉賓的害怕似的,叉着個腰站在原地十分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