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倪好的身上,透着森森寒氣。這冰冷、帶着厭惡、恨意的凝視,讓倪好的心裡油然升起一股濃重的情緒。
這種情緒似乎糅雜着悲傷難過的、痛苦的、絕望的……
情緒複雜到倪好已經無法從中分析出到底交織着多少種情緒,而這些情緒好像化作了無數根長滿了倒刺的實體的荊棘,纏繞包裹着心髒,讓她疼痛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看來,七棱柱母親的眼神,有将精神和心理上的疼痛直接映射到身體上的能力。
倪好面色慘白,她捂着心口疼痛的地方,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竟然漫進來許多水,水位甚至還在上漲。
冷意從七棱柱母親的眼神漫延至整個三棱柱空間,就連地上的水也冷得刺骨。
突然,倪好看見眼前的字在不斷放大。
不!不是字在放大,是七棱柱母親所在的那面牆在不斷地朝着倪好的方向向前逼近,七棱柱母親所在的位置上開始不斷長出一行行血紅的文字。
【遵從父母的一切安排,不得反抗】
【要愛護弟弟妹妹,不可以欺負他們,不論什麼事都要讓着他們】
【每天都要進行信條學習,争取下次升級一舉成功】
【你怎麼什麼都做不好,你真是個廢物】
【我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結果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每天都要加固頭骨形狀,不得擅自改變頭骨形狀】
【打消自由生長的念頭,絕對服從信條的約束】
【未來要成為七棱柱及以上,和同樣優秀的人結婚生子】
……
隻要看到這些信條和謾罵的話,倪好的腦子也跟着疼起來,她閉上眼睛不去看文字,但腳下的水一點一點漲高的冰冷感卻越發清晰。
倪好站起身來,減少和水的接觸面。
可就算她閉上眼睛,那些信條依舊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一點一點蠶食着她的大腦,那疼痛直往大腦深處鑽。
難道這些信條都是七棱柱母親附加在不規則女孩大腦裡的?這就是信條植入的感覺嗎?
好痛苦……
可是這樣無理的信條強行加給誰,誰都受不了吧!不僅塑形中心有問題,這個七棱柱母親也有問題!
半晌後,倪好感受到水位已經漲能有膝蓋那麼高了,冰冷的刺骨感倒是慢慢消退,腦袋和心髒的疼痛也在慢慢減輕,她這才睜開眼睛。
七棱柱母親已經不在了,那面牆上的信條已經将剛剛那個人形輪廓填滿了。
倪好清楚,這隻是第一波攻擊,後面肯定還有,就算沒有,等水面漲得沒過她的頭頂,她一樣會死。
“宋越!”
一陣尖銳的聲音将倪好的思路打斷,這聲音簡直要将她的耳膜刺穿,她連忙将兩隻耳朵堵上,轉頭朝着聲音的源頭看去。
另一面牆壁後面,是一個和不規則女孩長得很像的女孩,隻不過這個女孩看上應該要比不規則女孩年紀小,可是她的腦袋已經成為了五棱柱。
宋越是不規則女孩的名字?
五棱柱女孩怨恨地看着倪好,那眼神像是在透過倪好看着另一個人。
她說道:“你就準備這樣一直呆在家裡啃老嗎?”
即使倪好已經用手堵住了耳朵,五棱柱女孩尖銳的聲音也像是針紮一樣直往耳朵裡鑽,就連心髒和腦袋也再次疼起來。
“我沒有啃老,我有自己賺錢,我沒有花家裡的一分錢,我還會往家裡買東西……”
聲音是從這個三棱柱裡發出來的!但是倪好環顧了一周卻沒有看見宋越的身影。
五棱柱女孩毫不猶豫地打斷宋越的話:“你沒有啃老為什麼要賴在家裡?哼,别人不敢說,我敢說!你吃爸爸媽媽的,用他們的,喝他們的,你還不算啃老。”
“我都已經說過了!”宋越淡漠的聲音中帶着疲憊,就好像同樣的話她已經說過千百次了。
“我都已經說過了,我沒有啃老,吃的用的我都有買,我沒有花家裡的一分錢,我花的錢都是我自己掙來的。可你呢?你倒現在還在為了升級自己的腦袋花着家裡的錢,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賺錢了!我隻是住在家裡,你是住在外面啃老。”
“沒錯,你是敢說,你每次都像是一個衆望所歸的勇士,舉着長劍,斬殺身為惡毒反派的我。然後挑着我的頭顱,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