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鋒一瞬間全身僵硬起來,像個雕像立在原地,連視線也不敢亂瞟。
淩序朝對面的卧室門望去,見門開了一條小縫。
老太太整張臉擠在門縫上,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從門縫裡望了出來,針尖般大小的黑色瞳孔正在怨毒的看着兩人。
“很晚了……該睡覺了……”
很晚?
淩序看了一眼電子手表,進入詭域之後手表就沒有信号了,但還兢兢業業的顯示着時間。
現在才上午11點不到,哪裡晚了?
淩序站在原地沒動,視線繞過老太太,微眯起眼試圖看清她身後的房裡有些什麼。
“很晚了……該睡覺了……”
老太太的臉又往門縫擠了擠,她的臉皮卡在門縫裡,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好像他們不去睡覺,她就不會放過他們。
可房子裡一共有三間卧室,她指得是哪一間?
淩序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房門問她:“是這間嗎?”
老太太默不作聲的盯着他們。
淩序轉動門把手,将自己面前的房門打開。
她往裡匆匆掃了一眼,房間裡太黑了,什麼也看不清。
隻有腐朽的木頭和灰塵味兒從門縫裡透出來,嗆得她呼吸一滞。
淩序靜靜聽了會兒,隻聽到後面老太太沉重的呼吸聲,嗬嗬得像個破風箱。
面前的房間裡面沒有動靜,那證明至少明面上沒危險。
“你先進去吧。”她對着淺鋒說。
淺鋒像個木頭般一步一步挪進房間,眼見老太太沒什麼反應,淩序也跟着進了房間。
在這期間,對面的那隻眼睛一直看着他們,好像他們不進入卧室,她就要馬上跳出來似的。
直到淩序把房門關上,她才聽到對面也關了門。
淺鋒在房裡驚呼一聲:“已經天黑了?這麼快?”
卧室裡的窗戶依舊蓋着厚厚的窗簾,從窗簾的縫隙中淩序能看到外面已經變得漆黑一片。
房間裡隻能看到外面路燈透進來的幾絲光亮。
但那光給人帶來不了多少明亮的感覺,一投入黑暗裡就像是被吸收了一般,隻是徒增幾分陰森氣息。
這裡依舊很靜,沒有老太太的呼吸聲,隻剩下淩序和淺鋒發出的動靜,配合上黑暗,仿佛被世界抛棄了一般。
“我剛剛看了手表,還沒到上午11點,”淩序道,“從窗戶裡看出去的景象應該是詭域僞造的。”
淩序在牆上摸索了一番,按開了房間裡的燈。
昏黃的燈光閃爍了幾下,照亮了整個房間。
房間不大,大概隻有十多平,正中放了一個雙人床,靠牆放了一個衣櫃。
值得注意的是,牆上挂着一幅婚紗照,一對男女幸福地依偎着,男人長相普通,臉上帶着僵硬的笑,而女人在照片上的整個腦袋都被剪掉了,脖子上是一塊空洞。
乍然看去,新郎好像和一個無頭人結了婚。
這間房的主人應該是一對夫妻,那對面那個老太太是誰呢?新郎的母親?
暫時确認周圍沒什麼“活物”後,兩人稍微放下些心來,開始在房間裡仔細地搜尋着,連床底也沒放過。
但這間房裡依舊沒什麼線索,衣櫃裡都是破破爛爛的衣物,床底下隻能找到一雙布滿灰塵的男士拖鞋。
拖鞋碼數挺大,但就算這樣,鞋邊緣也被撐開了,像是曾有過極度肥胖的人強行穿上,還穿着它走了好幾公裡。
淺鋒找到時沾了滿手的灰,一臉嫌棄地把拖鞋扔在了房間角落裡。
兩人搜索完後,齊齊坐在了床上。
淺鋒煩躁的揉揉頭:“這裡什麼也沒有啊,再去别的房間找找?”
淩序望向門口的方向:“恐怕那個老太太不會那麼輕易的讓我們出去。”
“會嗎?”淺鋒不信邪的走到房門前。
他把手放到門把手上,才擰動一下,就聽到對面傳來了熟悉的“咔嗒”聲。
他心裡一跳,像是被把手給燙了一下,立即松開手,臉色發白地看向淩序。
淩序微微垂眼,什麼也沒說,隻是單手比了個“噓”。
這種鎮定傳給了淺鋒,讓他稍微安定了下來。
對面的門這次久久沒有傳來關門的聲音,兩人凝神靜氣的留意着對面的動靜,一時都沒有作聲。
“很晚了……該睡覺了……”
老太太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淩序敏銳的察覺到這次的聲音離他們很近。
她視線下移,看到門縫裡出現了一雙穿着繡花布鞋的腳。
老太太現在就守在門外隔着房門看着他們兩人。
淩序有預感,要是下次再打開房門,她會直接擰開門把手,闖進這間卧室。
“不要再輕舉妄動了。”她提醒淺鋒。
淺鋒早就吓得不行,白着一張臉點了點頭。
他坐回淩序身邊,低聲開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就在這裡睡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有床,一提到“睡”字,兩人忽然都覺得很困,連眼皮子都在上下打架。
淺鋒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反正那個東西也不讓我們出去,我看還不如先睡一覺呢。”
淩序剛想點頭,突然覺得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