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早就知道淩序的答案，路知随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多大變化。

詭物現在在淩序的“學校”裡，一切行動都聽淩序指揮，路知随必須要在淩序的幫助下才能将餘詩晴趕進淪陷區。

但跟淩序這幾次短短的交流中，路知随已經知曉她不是個能輕易說服的人。

路知随于是放棄了勸說，語氣難得強硬起來：“淩序，我這是在通知你。”

他說話時一直看着淩序。

淩序抿了抿唇，并沒有說話。

她不是個能輕易說服的人，路知随也一樣，無論她做什麼，恐怕都很難動搖路知随的決定。

淩序索性也放棄開口了。

兩人像鬥氣似的，一時都悶着頭不說話，異能者健康中心再次恢複了寂靜。

沒過多久，淺鋒從診療室裡出來了，他一打開門便感受到那兩人之間冰冷的氣氛。

這兩人什麼情況？又趁他不在的時候吵架了？

唉，看來這個家沒他得散啊。

淺鋒這樣想着，對着淩序開口：“我好了，該你了。”

“嗯。”

淩序應了一聲，起身步入診療室。

淺鋒看着她關上門，坐到路知随身邊：“局長，你們倆到底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路知随一頭霧水。

“嗐，兩個人埋頭坐着不開口，還不是吵架了？”

“也不是吵架吧……”路知随看向診療室緊閉的房門，思索怎麼跟淺鋒解釋他和淩序的沖突，“我隻覺得……她是個犟種。”

淺鋒聽了這話，默默瞥了一眼路知随。

天天強迫他們來這裡搞什麼心理測驗，這人還有臉說别人呢。

*

犟種淩序步入診療室，發現這裡跟普通醫院裡的診療室區别也不大。

幾平米的空間内擺放了一張書桌和一張單人床，單人床上方架着機器，機器下方連接了一個頭盔狀的機器，看起來很像淩序那個年代流行的VR腦機。

帶着金邊眼鏡的女醫生坐在書桌後，她正低頭看着一份報告，聽到淩序走進來，她擡頭掃了淩序一眼，指了指後面的單人床。

“躺上去吧，記得脫鞋，我有潔癖。”

淩序一一照做，女醫生來到單人床前，擺弄着上方的機器。

淩序看到醫生一陣操作後，頭盔側邊亮起一個紅點，醫生取過頭盔，準備将它戴在淩序頭上。

淩序本能有些抗拒這個從未見過的頭盔，她偏了偏頭，問道：“這是什麼？”

醫生停下手上的動作：“你是第一次來做心理測驗？”

她仔仔細細打量淩序一眼，發現自己對她确實沒印象，這才開口解釋：“測量你們各項身體數據的腦機，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不用擔心。”

醫生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就當睡一覺。”

醫生說完，将腦機摁上了淩序腦袋。

淩序剛一戴上，就感覺有微微的電流順着頭皮遊走進了身體各處，但這感覺并不難受，反而有點像按摩，讓她緊繃的肌肉都跟着放松了。

身體一放松，困意就襲了上來，淩序慢慢閉上眼睛，感受着這讓全身舒緩下來的電流按摩。

“好了。”

醫生的聲音像一股冰冷的清泉流入淩序腦中，讓淩序被驚得瞬間清醒。

她睜眼看到醫生正把腦機從她腦袋上拿下來：“好了，起來吧。”

淩序眨了眨眼，腦子還處在混沌狀态，她剛剛是……睡着了？

看一眼電子手表，時間竟才過去十分鐘不到，她卻覺得自己像是睡了七八個小時，身心都舒暢了不少。

一百年後人類的科技水平，進步得超乎她想象。

醫生已經坐到了書桌後，淩序趕緊從床上起身，坐到醫生旁邊。

醫生從書桌上拿起了一張紙和一支筆，淩序晃眼看去，紙上似乎記載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果不其然醫生拿起紙對着淩序問：“昨天幾點睡？今天幾點起的？”

淩序老實回答：“11點睡，7點起。”

“晚上有做噩夢，有中途醒來嗎？”

“沒有。”

醫生微微挑眉：“心理素質不錯，從詭域裡出來居然還能睡得安穩。”

淩序一百年前就是這個作息，她早就習慣了：“我每天都是這樣。”

醫生擡起頭來，一直緊繃的臉上總算浮現了些笑意：“很健康。”

尤其是跟剛剛那個小子的死亡作息對比……醫生想起淺鋒嘴角就忍不住一撇，她覺得淺鋒遲早會猝死的。

“早上有胃口嗎？吃了什麼？”

“全麥面包，雞胸肉，黃瓜，還喝了一杯拿鐵。”

“很不錯的選擇。”

……

接下來醫生問了淩序許許多多類似的問題，淩序都一一作答。

問得越多，醫生臉上的笑容就越大，她在這方面有點強迫症，看不得糟蹋自己身體的人，而淩序的回答，讓她發現這人的生活習慣簡直勘察完美。

問到最後，醫生收起筆，對淩序伸出了一隻手：“我叫白葳，很高興認識你。”

淩序回握住白葳的手：“淩序。”

“從這些問題看來，你的心理狀況良好，沒有被詭域影響，不過具體的情況還得看腦機的勘察數據，”白葳道，“等數據出來了，我會交給你的上級路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