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序将毛毛帶到了另一間空置的教室裡。

進入教室時，路知随很自覺地停下了腳步：“我就在外面幫你們守着吧。”

淩序明白路知随這是在刻意避開她們和毛毛之間的談話，她真誠道了謝：“多謝你，路局長。”

路知随微微點頭表示回應，淩序于是帶着安聆和毛毛進入了教室中。

淩序将門關上，也沒開燈，就這樣在黑漆漆的教室裡跟毛毛大眼瞪着小眼。

毛毛正蹲坐在淩序面前，吐着個舌頭，嘴裡不斷地喘氣，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還在背後搖來搖去。

淩序看了一會，伸出一隻手揉了揉毛毛的腦袋：“在這裡過得還好嗎？”

毛毛對着淩序“汪”了一聲，像是在回應她的剛剛的問題。

淩序聽不懂，隻得轉頭去問安聆：“安聆，毛毛剛剛說了什麼？”

安聆的臉色卻有些凝固：“那個……它讓你别摸它了，它不喜歡。”

“它說你越界了。”

毛毛聽完安聆的話，也對着她“汪”了一聲，似乎是在肯定她的話。

淩序揉揉揉的手一頓。

也是，附身在毛毛身上的詭物是個社恐，都不喜歡與人交流了，又怎麼可能喜歡與人接觸呢？

淩序将手放了下來：“不好意思。”

她說完還後退了一步，與毛毛拉開了距離，毛毛這才又再次“汪”了一聲。

安聆翻譯道：“它在這裡過得很好，沒有人來打擾，它生活的很開心。”

“那就好，”淩序又問，“之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它問你說的是哪件事？”

淩序問得很直接：“你還記得是誰把你們放出來的嗎？”

毛毛将頭垂了下去，連尾巴也不搖了，沉默許久之後，對着淩序“汪汪汪”叫了好幾聲。

“它說，它那次莫名感應到身上的禁锢消失，它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懵懵懂懂的跟着所有詭物走出了學校……”

“它在外面遊蕩了許多年，才知道是老師被人刺殺後，學校被其中一個詭物攻破，它把所有詭物放了出來。”

淩序皺起眉頭：“就這麼輕易地逃出去了？異能者聯盟沒派人來守着嗎？”

“派了，但是都被一擁而上的詭物殺死了。”

當年關在學校裡的詭物何止成千上萬，它們在一夕之間全被放了出來，淩序想就算是出動整個異能者聯盟恐怕也無法阻擋。

她隻慶幸當年的學校設置在淪陷區裡，離幸存區遠遠的，要不然人類也許早就迎來末日了。

“所以那個攻破學校，把你們放出來的詭物是誰？”

毛毛對着淩序“汪”了一聲，安聆随後道：“後來我打聽出來了，這個詭物就是莫桑。”

莫桑。

從毛毛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淩序發覺自己的心情竟意外的沒什麼波動。

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早已料到，也似乎是一直在等這個答案。

莫桑是淩序在收服詭物過程中，遇到的最特殊的一個。

它的能力不算很強，詭域平平無奇，淩序還記得那是一間廢棄的辦公室。

淩序和其他異能者進入詭域中時，它就靜靜站在辦公室中央，仿佛在迎接一個多年未見的好友。

異能者上前将它制服，它毫無抵抗，甚至主動告訴了淩序它附身媒介的怨念。

它附身的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出社會工作的年輕男子，被公司壓榨的無法喘息，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公司倒閉不要再禍害其他人。

“把這個公司注銷就能解除媒介的怨念了。”它好心提醒道。

異能者們面面相觑。

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把媒介的怨念和盤托出的詭物，一時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它，他們擔心……萬一這是它設置的陷阱呢？

最後還是淩序做出了決定：“試試吧。”

人類的通訊工具在詭域中無法使用，莫桑還主動提供給了他們可以聯絡外界的電腦。

異能者們通知異能者聯盟将公司注銷，異能者聯盟的速度很快，不出半小時就解決了這事。

接到公司被成功注銷的通知後，淩序發現這個詭域果然開始坍塌了。

她看向莫桑，語帶不解：“為什麼要幫我們？”

莫桑的表情毫無波瀾，嘴角還帶了一絲笑意：“我這不是幫你們，隻是審時度勢罷了。”

“什麼意思？”

莫桑雙眼看向了把自己團團包圍的異能者：“四五個頂尖的異能者，外加你這一個傳奇的救世主，這個陣容就算是強大的詭物遇上了恐怕也覺得棘手，更何況我這麼一個普通的詭物？”

“既然結局早已注定，我與其費力反抗，還不如直接束手就擒。”

淩序身後有個異能者冷笑：“你倒是挺想得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