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物們隐藏在綠葉中,眼睛像鷹隼般鎖定着他們。
它們将身軀隐藏在重重疊疊的綠葉中,從淩序的角度看去,還以為是密密麻麻的害蟲攀上了植物的根莖。
看它們的眼神,淩序毫不懷疑它們會用手中的農具砍向他們三人的脖頸,等他們三人的生命跟着鮮血流逝後,詭物們再爬上小路來,将他們分而食之。
三人早已做好了一副準備戰鬥的姿态。
村長和藹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了:“就是一些用來吃的普通作物,不值一提。”
它說這話的同時,田裡的人潮也都退了回去,田野上現在隻餘一片生機盎然的綠,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他們的幻覺。
蘇謹言眯着眼看了村長一會兒,然後在淩序和路知随身旁輕輕出聲:“謊言。”
淩序環望了整片田野,發現有大半耕地種植的都是這種作物,村長的話語如此遮遮掩掩,她越來越好奇這到底是什麼了。
“走吧,我繼續帶你們在這裡逛逛吧。”
村長說完,一邊介紹着田地裡大大小小不同品種的作物,一邊帶着他們在田地繞了好幾圈,不過這裡看來看去都是正在成長中的綠植,很難找出媒介不說,看久了也讓人覺得挺無聊的。
于是在圍繞着田地轉了第五圈後,蘇謹言忍不住出聲:“村長,能不能帶我們去别的地方看看?人多的地方?”
“好好好,”村長滿臉笑容地答應了,“那我們去村子裡逛逛?”
村長口中的村子,其實就是那一排排的瓦房,三人應了一聲,村長便帶着他們下了小路,一路朝瓦房而去。
越往瓦房群裡走,道路就越寬,直到淩序三人徹底走進瓦房群時,他們發現自己進入了一條石磚鋪就的寬闊道路上,道路兩旁便矗立着相連的瓦房。
瓦房大門有的開啟有的關閉,也有詭物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從院子裡好奇地探出頭來。
淩序三人對着瓦房一個個掃去,那裡面的詭物表現得如同真正的本地土著,與他們這些外地來的陌生人視線相觸的瞬間,就立馬把視線收了回去。
不過淩序三人發現,那些住在瓦房裡的年輕女人是個頂個的美貌,一點也不輸村長的妻子,看得久了她甚至都有點麻木了,再也沒有初看到時的那般驚豔。
蘇謹言略微調侃道:“你們村子裡的年輕女子還真是貌美。”
村長“嘿嘿”笑着:“是啊,我們村子的小夥子福氣好,每個人都娶到了一個好老婆。”
蘇謹言聽了這話,又打量了一下瓦房裡的那些男子。
一個個長得不能說歪瓜裂棗,也能稱得上一句面黃肌瘦,跟他們身旁的村長比起來也就是稍微年輕了些。
可以說跟這些貌似天仙的女子完全不相襯。
她心裡好奇起來,媒介的怨念到底是什麼?居然能生出如此怪異的詭域?
秀麗村莊隻有百來戶人家,三人一邊走着一邊閑聊,很快便走到了道路盡頭。
這裡明顯跟其它地方不一樣,淩序看到有兩間相對的瓦房布滿灰塵,顯然是許久無人居住。
村長指着其中一間說:“這就是我們村子為三位準備的住所。”
“這麼多灰塵……?”
“三位放心住吧,等會我會讓村裡的人來打掃一下的。”
他們說話間,淩序正看着另外一間空的瓦房。
這間瓦房和别的瓦房相比小了許多,甚至連水泥牆圍成的院子都沒有,隻有一整間的孤零零的房舍。
房舍中央是一扇漆了綠漆的木門,木門兩旁各有一扇灰撲撲的窗戶。
淩序注意到,窗戶上的灰塵走向很奇怪,有一塊地方是幹淨的,在灰塵中形成了一塊圓。
那圖案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誰用手指不停的在窗戶上面繞着圈擦拭,将灰塵擦掉了一塊。
也就是說這間屋子裡住着詭物?
淩序正這樣想着時,她忽然發現自己對上了一隻渾濁的眼睛。
這隻眼睛睜得很大,整個眼球幾乎快脫出眼眶,眼睛緊緊貼着窗戶,正透過灰塵中心被擦拭出來的圓在觀察他們幾個。
“再往前面走就要上山了,幾位要不要先去我家坐坐?”
淩序正與那隻眼睛對視時,村長的話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奪去了,等她再看向窗戶,發現窗戶隻剩下了灰塵中心的那一塊圓,并沒有什麼眼睛。
淩序指着窗戶問村長:“那裡面住着人嗎?”
村長笑了:“這怎麼可能?這屋子已經荒廢很多年了……所以各位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村長的瓦房在這條道路的入口處,幾人“嗯”了一聲,轉身跟着它朝街道外面走。
三人并排走在後面,眼看快走過拐角了,蘇謹言戳了戳淩序:“你剛剛不是問它那房子裡有沒有人嗎?”
淩序不懂蘇謹言為什麼說這個,便沉默地等着她的下文。
“它在說謊。”
說謊?
淩序福至心靈,猛的将身子一轉。
寬闊大道徑直往外延伸,仿佛一直連接到了天空,一眼望不到邊緣,而兩邊的瓦房正整整齊齊地坐落在大道上。
就在道路盡頭的瓦房前,有一個穿着紅毛衣的身影正站在淩序剛剛站過的位置上,表情陰沉地看着他們這一行人。
那是他們在這每個女子都貌美如花的村子裡,見到的唯一一個老太太。
它身材矮小又骨瘦如柴,蠟黃的皮膚被包裹在毛衣裡,給人感覺像是有人給樹樁子圍上了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