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

路知随差點以為自己聽岔了，他趕忙向淩序确認：“打碎什麼？你要我打碎你？”

【是的，我希望路局長你可以把作為屏幕的我打碎】

路知随這下真的是覺得淩序瘋了，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話：“淩序，你認真的嗎？”

他認為淩序在直播PK中輸掉，沒有被詭域殺死就已經是萬幸了，她就不應該繼續折騰自己。

【認真的，這些牆壁後面一定隐藏着什麼東西，我隻有被打碎了才能進去一探究竟】

淩序說的很有道理，但路知随就是下不了手。

如果把化作屏幕的她打碎，她萬一真的死了那該怎麼辦？

“你會死嗎？”

路知随問出口時，才發現自己問了一個淩序根本無法解答的問題。

【我不确認，但是我想去試試】

路知随就算再擔憂，也知道自己阻攔不了淩序的決心。

這回他答應的很快：“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要活着。”

淩序沉默着半天沒回路知随這話，她從來不會為不确定的事做保證，但她也能明白，路知随此時隻是想求個心安罷了。

最後淩序選擇了一個折中的回答。

【我盡量吧】

“我知道了。”

路知随現在變成了貓貓的模樣，的确沒什麼攻擊性，他緩緩後退了幾步，然後一鼓作氣地沖到屏幕前，身子輕輕一躍，用後腿踢向淩序化作的屏幕。

屏幕如願的被他踹出一個小小的洞。

淩序雖然失去了痛覺，但她感覺全身像被電過一樣麻痹，眼前更是變得灰暗一片，好像加上了一層朦胧濾鏡，路知随的身影在她眼中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後背上的圓柱體傳來一陣牽引力，淩序明白那是要把損壞的她送回牆内，讓新的屏幕出來繼續替她工作了。

淩序也無法動彈，便任由圓柱體漸漸帶她縮回牆壁裡。

路知随将淩序打碎後也沒動，他站在原地目睹了淩序進入牆壁的全過程。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一塊簇新的屏幕便代替了淩序原來的位置，兢兢業業的開始對着他直播。

路知随看到屏幕中自己的貓貓臉，鬼使神差地伸出一隻爪子按了按屏幕。

“淩序？”他對着屏幕呼喚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許是希望淩序能再一次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他眼前，

但這個屏幕隻給出這樣一條回複。

【啊啊啊啊小貓咪居然摸我了】

淩序是真的不在了，路知随突然有些洩氣。

他離開了這裡，去吃了詭域給他送的貓糧，然後繼續漫無目的的閑逛着，等待下一個直播PK環節開始。

*

牆内的世界遠比淩序想象中還要寬廣。

她被圓柱體拖着一直往後退，但她估摸着自己往後退了有十多分鐘了，卻還未到達終點。

到了這裡，她已經徹底看不見路知随了，整個街區在她眼中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

那光點越變越小，最後消失不見，淩序眼前逐漸被黑暗覆蓋，隻能看到周圍一圈圈小小的亮光。

淩序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身在宇宙中，這些小小的光點就是圍繞着恒星旋轉的小行星。

但淩序很快看清那些并不是行星，而是一塊塊破碎的屏幕，有的屏幕已經徹底變黑，有的屏幕則還在苟延殘喘的閃爍着雪花。

它們的背後跟淩序一樣，有一根長長的圓柱體牽引着它們不斷往後退。

這些應該都是被替換下來的舊屏幕。

因為淩序還看到有許多新的屏幕從她身前掠過，被圓柱體推着往外界飛去，準備去接替那些破損屏幕的直播工作。

接收舊屏幕，再釋放出新屏幕，淩序不由猜想，這牆内該不會是一個大型屏幕工廠吧？

淩序并不清楚，她隻能等待着圓柱體将自己送到終點。

她的視線朝着牆外，所以她看不清身後是什麼情形，但越靠近終點，她就發現自己的身後變得越來越亮，周圍聚集的屏幕也越來越多。

好像在終點處真的有一顆恒星。

淩序感覺自己應該已經很靠近終點了，因為身後圓柱體牽引她的速度在逐漸變慢。

又過了幾分鐘後，圓柱體不再發力，淩序總算停了下來。

這是到達終點了嗎？

淩序利用自己僅有的狹窄視野觀察四周，她發現那些跟她一起被召回牆中的屏幕也停了。

它們跟淩序一樣死氣沉沉地垂在巨大屏幕下方，有點像是被吊在上面的屍體。

她身後還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是你？”

淩序不确定這女聲是不是在對自己說話，但她感覺身後的圓柱體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直進入了她身體裡。

她眼前的視野變得越來越清晰，原本灰暗的世界在她眼中也多了些光彩。

她這是……被修複了？

淩序正覺得不可置信時，身後圓柱體又将她牽引起來，帶着她整個身子緩緩向後轉動。

這一下她終于看清了終點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塊巨大的屏幕，這一塊屏幕比淩序在詭域中見過的任何屏幕都大。

淩序向上望去竟然也望不到它的邊界。

不過淩序能清楚地看到，從屏幕背後延伸出了無數條銀色線條，連接着許許多多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