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面容朝下,但淩序還是從他的衣着中看出了他是謝醫生。
他後背心髒的位置被插了一把匕首,有鮮血不斷從傷口上流出,染紅了大片地闆。
而白荀就站在旁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屍體,淩序看到他衣角處、手掌上甚至臉上都濺滿了血迹。
離屍體如此之近,身上還全是血,兇手到底是誰已不言而喻。
崔領事反應極快,指着白荀說:“趕緊把人控制住!”
他話音剛落,他身旁的向助理便帶着兩三個人一擁而上,将白荀鉗制住了。
白荀起先下意識地掙紮了幾下,但他畢竟在領事人的位置坐了多年,很快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
他放棄了掙紮,任由向助理将自己控制住。
“謝醫生不是我殺的,”他道,“我沒有殺他的理由。”
白荀的話語雖有微微顫抖,但總體聽起來還算平靜,連一向看他不順眼的路知随都有些佩服他此時的冷靜。
崔領事冷眼看他:“謝醫生害得淩序進入詭域,總部上上下下都在懷疑你是此事的幕後真兇,你為了保全自己在這個時候殺他也沒什麼奇怪的。”
白荀擡眼跟他對視着:“我知道大家都在懷疑我,所以我這個時候更不可能殺他,因為謝醫生一旦死了,所有人都會覺得兇手一定是我。”
“我還沒那麼蠢。”
崔領事垂頭沉思,覺得他這話說得倒是在理,隻不過現在的情形……
“那你怎麼解釋你站在屍體旁邊,身上還全都是血迹?”
這一點對白荀來說是最不利的,他閉了閉眼:“剛剛燈光突然熄滅,我怕有人趁機對謝醫生下手,就想走到他身邊保護他。但我才剛剛走到他身旁,一把匕首就從我後方飛過來,紮穿了謝醫生的後背……那些血也是這樣濺到我身上來的。”
蘇謹言也跟着道:“我一直站在白領事身後,我可以作證那把刀的确是從我們背後飛過來的,而且……”
她看了一眼白荀。
“我能判斷出白領事說的都是事實。”
她這話才說完,淩序便聽到辦公室内有人冷哼了一聲:“你是他的助理,你當然這麼說了……”
蘇謹言往聲音的方向瞪了一眼,把那人吓得立馬噤聲,但她也沒有再出聲反駁什麼。
她知道因她是白荀的助理,就算她有謊言鑒别這個異能,這些人多半也不會相信她的證詞。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崔領事看向向助理,“查查這裡的監控吧。”
向助理答了一聲“是”,便點開了電子手表開始操作。
淩序見他在電子手表上連點了十幾下,然後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這裡的監控好像被破壞了,查不到。”向助理對着崔領事說。
想想也是,如果有人早就做好準備要殺謝醫生,必然不可能留下這種線索給總部。
情況對白荀越來越不利了,他臉色微微發白,卻也不肯放棄任何給自己脫罪的機會。
他對着辦公室的衆人說:“請各位想想,我是個異能者,而謝醫生隻是個普通人,如果我要殺他,何必用匕首?直接用我的異能豈不是更快?”
崔領事沒發話,但有一位異能者出聲道:“用你的異能那不就太明顯了?我們查驗一下屍體就知道是誰殺的了。”
“用匕首你倒是有點辯駁的空間。”
這話說得很在理,白荀張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該怎麼反駁這話。他最終隻吐出了一句:“我隻能說,這事的确不是我做的。”
事故發生時辦公室裡漆黑一片,監控又被損壞,誰都不知道謝醫生究竟是怎麼死的。
依白荀對總部的了解,他們最多會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而不會輕易定自己的罪。
果不其然辦公室裡沉默了幾分鐘後,白荀聽到崔領事說:“這事總部稍後會詳細調查,白領事,這段時間要委屈你暫時待在這裡了。”
白荀非常善解人意地點頭:“我理解,也希望總部能盡快還我一個清白。”
崔領事應了一聲,這才終于想起在地上“躺”了許久的謝醫生。
他用電子手表通知了醫療部的人來收屍,醫療部的人來得很快,他們在盡量保留現場痕迹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将屍體擡走。
謝醫生都已經出事了,這群異能者在這裡待着也沒意義。在崔領事的指揮之下,所有人都離開了這間辦公室,白荀則被崔領事暫時關在了隔壁。
當然隔壁也需要領事人人臉識别才能開啟。
淩序和路知随先去了一趟醫療部,将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給俞楠英講述了一番。
俞楠英坐在輪椅上愣了許久,才失笑道:“沒想到我還沒出力,白荀就要完了。”
“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淩序道:“俞領事你也覺得是白領事殺了謝醫生?”
俞楠英眼裡微微露出嘲諷的意味:“這誰說得清呢,畢竟誰也沒親眼看見案發經過不是?不過我想白荀短時間内恐怕是很難再翻身了。”
讨論完白荀的事,兩人又問起腦機主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