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葳說出這話時，站在她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退遠了幾步，就連淩序也被路知随拉着遠離了白葳身邊。

就好像她下一秒就會變成失控的野獸，會跳起來吃人似的。

隻有幾位領事人還保持着鎮定，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白葳說完，又看了一眼在場的人，“不隻是我，在這個辦公室裡的……除了第五分局的人，遲早也會失控的。”

幾位領事人面面相觑了一會，俞楠英出聲問道：“你口中失控的人也包含我們嗎？”

“那是自然。”

這話一出口，整個辦公室便陷入了寂靜之中。

總部的局勢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了，要是這幾位高層也中了招……他們有點不敢想，幸存區會最終變成什麼模樣。

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路知随想起剛剛白葳的話，開口問她：“白醫生，你剛剛說我們第五分局的人不會失控，這又是為什麼？”

“這就說來話長了……”白葳沉吟了許久，似乎在腦中構思着措辭。

然而她開口第一句話就給在坐的人扔了一發重磅炸彈。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腦機裡的那個詭物應該跟我們家有什麼秘密交易。”

她這話一出，淩序看見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就連早已知道實情的俞楠英和路知随也瞪圓了一雙眼睛。

他們雖知道白家和詭物早有勾結，但也沒想到這白葳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自爆卡車。

一向嚴肅刻闆的崔領事更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白葳輕輕一笑，然後點了點頭。

崔領事臉色沉了下去，眼中帶着怒意：“那你身為異能者，為何不早點向我們揭發此事？”

“事實上我小時候就開始懷疑了，”白葳滿不在乎道，“但崔領事你别忘了我也姓白，要是跟總部說了這事……即便不是我做的，我也會惹得一身腥。”

崔領事最是嫉惡如仇，他非常不贊同白葳的說法：“但那可是詭物！就算再怎麼樣你也應該……”

“好了，好了，”白葳擡手打斷他的話，“我們現在在講異能者失控的事，崔領事你要是想興師問罪的話，先排個隊等一等行不行？”

崔領事雖生氣，但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聽了白葳的話，他洩了一口氣，緊抿着嘴唇不再開口。

白葳這才繼續說：“我們家跟詭物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做交易的，我并不清楚，但我想這交易一定持續很久的時間了。”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将手臂展示在衆人面前。

衆人清晰地看到，白葳小臂上匍匐了一條粉嫩嫩的如同肉蟲般的疤痕。

“因為在我幾歲的時候，我的母親，白雲枝白女士就曾将我送入過腦機裡的詭域中，這就是當時留下的疤痕。”

她在說到“母親”兩個字時，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嘲諷。

“幾歲的時候？”俞楠英心中一緊。

異能者們從詭域中出來之所以要接受心理測驗，就是怕他們承受不住詭域帶來的精神傷害，最終導緻他們精神崩潰。

連身經百戰的異能者都有精神崩潰的可能，俞楠英很難想象，一個幾歲的小孩直面詭域時會受到怎樣的精神創傷？

她那時候該有多恐懼，有多絕望？

或許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回憶起這段往事時，白葳臉上倒不見什麼異常：“那個時候我母親白女士讓我和白荀一起使用總部的腦機，然後我就在腦機裡看見一團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分裂出一條絲線想要鑽入我的身體……”

“我那時候雖還小，但也直覺這東西不對勁，我害怕極了，于是拼命掙紮……也許當時裡面詭物的力量還不算強大，我最終竟也掙紮成功，沒讓那黑色影子進入我體内，隻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這一道疤痕。”

“我清醒過來以後，問了我母親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母親也沒有正面回答，隻說是正常現象。但在此之後她三番五次地想讓我再次使用腦機，我就知道那東西肯定有問題，當然我那個時候并不知道裡面是詭物。”

“後來我跟她鬧掰了，自己一個人跑到第五區當了健康中心的心理測驗醫生。我第一時間查看了第五區的腦機，發現裡面也有黑色影子。我努力鑽研了很久，才終于将那東西從第五區的腦機中驅趕了。”

白葳執意跑去第五區這事，在當時鬧得人盡皆知。大家都在遺憾一個精神科的權威醫生不好好在總部發展，居然跑去了第五區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外人隻道她是和自己的母親起了矛盾，幾乎人人都在責怪她的“叛逆”，他們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另一段隐情。

聽完白葳這一長串話，俞楠英很快提煉到重點：“你的意思是說，異能者失控是腦機的黑色影子導緻的？”

“雖然我還沒有确實的證據，但我想八九不離十了，”白葳冷哼一聲，“腦機自動開啟沒多久，就出現大規模的異能者失控事件，這世界哪兒這麼巧的事？再加上……”

說到這裡，她轉頭問路知随，“路局長，這段時間第五分局有人出現失控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