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着楊志人還算可靠,想拉攏他一把,沒想到他這麼不識擡舉。
想倒貼她的男人多到數不清,她會讓姓楊的知道,他錯過了怎樣一個難得的機會。
站在兩個女生中間的楊志,偷偷轉眼看向鄭敏凸出的身材,和洛曉曉畏縮着像雞仔一樣的姿态。
和她們不同,楊志認識到了更重要的事:如果暴雨繼續下下去,除了食物飲水外,一個安全的居所将變得無比金貴。
要想長留在單元樓裡,兩個性格迥異的女生,該選擇誰,答案不言自明。
*
鄭敏走進404後,過了一會兒,403的門才悄悄打開。
關爺爺從家裡走出來,敲響了402的門。
客廳裡,舒禾剛接到一通電話,是兩年多沒聯系過的爸爸,舒德安打過來的。
電話裡,舒德安先是尴尬的問候了她幾句,随後就開始抱怨當時買房子選的市中心最好的地段,結果一場暴雨,中心地區内澇嚴重,雨水已經淹到了二樓。
“我和你李阿姨的家在三樓,水已經從樓道裡漫進來了,防盜門都擋不住,家裡的實木家具都被泡了……”
舒禾靜靜的聽着,沒有給出對方設想中的關心與擔憂。
舒德安自覺可憐的輸出一通,沒聽到女兒接話,才停止了抱怨,開口提正事。
“小禾啊,你不是也買房了嗎,是在A城對不對,你要是方便的話,我帶你李阿姨和你妹妹去你那兒住幾天,等水退了我們再回來。”
舒禾反問:“李阿姨在老家不是有套房子嗎?你們去那兒住不比來我這兒寬敞啊。”
“她那套房子在年初就租出去了,人家付了三年的租金,我們不好違約。”
“要麼把錢退給人家,把房子收回來,要麼兩邊協商,一起住。”
舒禾看向窗外的暴雨,密布的烏雲仿佛從空中傾軋下來,雨水激烈的墜落,拍打在窗外,濺起的雨花給模糊了整面窗玻璃。
念着對方的養育之恩,她給予忠告:“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你跟李阿姨商量商量吧。”
話音落下,對面陷入了沉默。
一道女聲突兀地響起,“小禾,阿姨知道這幾年你爸沒怎麼關心過你,但你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要有擔當,你說是不是?”
舒德安又說:“我們也不用你來接,隻把地址告訴我們就行。”
“對啊對啊。”女人應和。
意識到對面兩口子是開着免提跟她周旋,舒禾頓時沒了耐心,挂斷了通話。
房子是她自己出的首付,爸媽兩邊都沒出一分錢,人也不至于又老又病到需要她去贍養的地步,她還不至于善心泛濫到請不太熟的外人進家裡住。
有血緣關系,在和平年代尚且關系一般,真到了極寒天,大概為了一點物資都能打得頭破血流。
拉黑号碼後,舒禾癱到了沙發上。
她這邊通話結束,衛生間的水流聲緊跟着停了下來,林覓走出來,關心問:“是你爸爸打來的電話?”
“沒事,不用搭理他們。”
她直起後背,“裝了多少水了?”
“大概兩個立方。”
兩人飯後清點物資時,發現空間裡還有很大一部分空間沒有被利用,就把原先的九宮格布局挪到右上角,這樣就又有了一塊巨大的L型空間。
汽車驅動需要燃油,現在肯定搞不到。
舒禾就用空氣牆把L空間分成兩份,一份預留給燃油,另一份就用來裝自來水,有備無患。
趁着現在水電沒停,兩人一有空閑就打開水龍頭往空間裡放水。
空間的存在讓兩人沒有後顧之憂。
舒禾看着林覓,突然撅起嘴,“要是你沒有回來找我,這次我肯定也會死掉。”
夢裡并沒有舒德安聯系她這一回事,可見事情的發展是随機的。
人在感到不安的時候,會本能的想抓住些什麼——如果林覓沒有回來,她又接到了舒德安的電話,大概率會因為無助和恐懼而喪失理性,接受他們一家。
聽着她的話,林覓站到了她面前。
“你在夢裡……死了?”
“嗯,天太冷了,我離開小區沒幾天就發了高燒,身邊沒有人照顧,就凍死了。”
舒禾平靜地說着夢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雖然隻是夢,但那種真實的無助和寒冷,現在回想起來依舊令她恐懼。
等她後知後覺擡起頭,看到林覓寫滿悲傷的眼睛後,趕忙用笑容把這段不和諧的插曲遮掩過去。
伸出雙手在他面前上下翻飛。
“好冷啊。”
本意是想要他給她捂捂手,沒想到一向害羞内斂的林覓突然男友力爆棚,就着她張開的雙手就抱了下來,将她擁入胸口。
臉頰貼上青年的胸膛,隔着白襯衫,能清晰的感受到微有彈性的肌肉和激烈的心跳。
舒禾的笑容裡添了幾分局促,悄悄吐了口熱氣,收起手臂伏上他的後背,小聲問:“幹嘛呀,怪不好意思的。”
“我一定會讓你活下去。”林覓摟緊她的後背,語氣難得的嚴肅。
人在不安的時候,會本能地想抓住什麼。
舒禾垂下眼睫,在逐漸用力的擁抱中,已經分不清,是林覓抓住了她,還是她抓住了林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