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況,舒禾完全沒心思問詢他剛剛變成人魚的事。
她抱緊林覓的肩膀,用浴巾擦拭他的身體,奇怪的是浴巾上幾乎沒有沾到水。
無法用常理形容的詭異現象,讓她想起兩人重逢那晚,他身上的水珠在呼吸間逐漸萎縮,滲入皮膚裡,就像——那些水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餘光瞥向并攏在浴缸裡的雙腿,濕漉漉的皮膚上似乎還帶着鱗片交疊的紋理。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他右臂的傷恢複如初,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舒禾安靜的抱緊他,災變也好,怪物也好,隻要這個人還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她就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林覓身上太冷了,冷到那冰涼的臉頰貼在自己脖頸上,凍得她皮膚發麻,剛後撤了下腦袋想要換一邊給他靠,卻被他強有力的雙臂從腋下鑽過,更加急切的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冷冰冰的林覓,貼滿瓷磚的浴室,這樣下去是暖不起來的。
“林覓,你還能不能動?”她拍拍他的後背,悄聲問,“咱們去卧室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變得更加窒息的擁抱。
舒禾撇了下嘴,心想他受傷的時候總說沒事,這會兒傷口痊愈了,力氣都變大了,卻也看不出沒事樣。
“你到底能不能動啊,走不動就放開我,我把你拖回卧室,不然咱們兩個就要一起凍死在這兒了。”急躁的手掌不斷拍打他的後背。
不知道是突然恢複了神志還是被她拍煩了,浴缸裡的林覓突然站了起來,順道把她從地上撈起來,豎着抱在了身上。
同樣的情景好像在什麼時候發生過?
舒禾偏頭看過去,果然看見他半睜開的眼睛呈現出異樣的海藍色。
她心髒一緊,老老實實的待在他懷裡,被抱出浴室。
林覓的腳步在次卧前慢了下來,快要推門時,被舒禾出聲攔了下來:“單人床太小了,我可不想睡在地闆上。”
聞言,林覓面無表情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猶豫,站在門前不知進退。
大概是腦袋被凍壞了?
舒禾伸手摸摸他冰冷的臉,好聲說:“去我的房間吧,我不生氣。”
得到準許後,林覓才再次邁開長腿,舒禾趴在人身上,要格外控制自己的視線才能不去看他那緊實的屁股。
在自己家裡裸奔,是她的秘密願望,可她也隻做到套着睡裙不穿内衣的程度。
但林覓做到了!
她真該給他一個超大的贊。
為了确保室内光照,向陽的一面窗戶都沒有拉窗簾,被丢到柔軟的床上時,舒禾睜開眼把俯身下來的青年看了個一清二楚。
暴露在自己眼前的身體寬肩窄腰,肌肉勻稱,雪白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中依舊亮眼,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不會過分飽滿,但也給人一種想要狠狠抓上一把試試手感的沖動。
舒禾擡頭看向床頭,隻想把自己腦袋裡的黃色廢料甩出去。
可不是她要偷看,是林覓自己大方不介意,她才淺淺瞥上兩眼。
隻可惜沒看到下面的……
還在神遊天外時,青年冰冷的身體整個壓了下來,那寒冷的壓迫感跟剛從冷庫取出來的冰塊差不了多少,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舒禾扯來一旁的薄被蓋上林覓的後背,兩個人呆在一個被窩裡,感覺才好了一些。
她精力旺盛又微胖,躺在被子裡沒一會身體就像超大型暖寶寶一樣熱了起來,源源不斷的溫度讓緊貼在她身上的林覓出滿足的喟歎。
“小禾,好暖……”
聽他的聲音正常了些,舒禾适時調整了下姿勢,舒展開身體讓自己躺得舒服些。
随着肢體的動作,抱在身上的人見縫插針,四肢專往最暖的地方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隻大手從上衣下擺鑽了進來,貼着她柔軟的小肚子摸到了後腰上。
真是太流氓了。
舒禾紅着臉在心裡嘀咕。
按照她的設想,牽手之後應該是初吻才對啊,怎麼就發展到鑽被窩了呢。
一起吃一起住,現在還睡在一起,那他們豈不是“同居”?
和林覓同居,她隻有做夢時才會想一想的事,竟然變成了現實。
舒禾在心裡偷笑,熱乎乎的手掌抱上了男朋友的後背,對着那漂亮的蝴蝶骨,結實的背肌上下其手,摸了一把又一把。
溫暖的被窩勾人入睡。
淺睡了幾個小時後,舒禾被床頭的手機鈴聲吵醒,擡手掰開壓在胸/前的毛絨絨的腦袋,探身把手機拿了過來。
屏幕顯示,是關爺爺打來的電話。
“喂?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舒啊,我剛接到我孫子的電話,說是過兩天就來接我們去避難所,你和你朋友要不要一起過去啊?咱們可以一起走。”
聽到是去避難所,舒禾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台山避難所的條件一般,隻能保證人的基礎生存,其他的就很難保障了。
她問了句:“是去台山嗎?”
對面回:“不是台山,是市大學,那裡物資充足,前兩天剛建起避難所,開始接納受災人員。避難所内部由校方管理,條件比台山好太多了。”
大學内有醫院,超市,食堂,足夠多的空間,還有現成的由上而下的管理模式,聽上去是個不錯的去處。
不難想象,接下來會有大批幸存者前往大學避難所。
她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林覓,一時很難下決定——
林覓會變成人魚且偶爾無法控制自己身上的異常表現,在人多的地方極其容易暴露。
“關爺爺,林覓現在還昏迷着,我想等他醒了,跟他商量商量再給您答複。”
“行,我就是想着咱們鄰裡之間知根知底,一起去避難所也能互相幫襯,反正現在還有時間,你可以慢慢想。”
對方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