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天坑。
原本留在這的隻有謝遜跟周芷若還有受傷的殷離。
張無忌出聲招呼謝遜報平安。一見到張無忌歸來,周芷若展開笑靥迎接,範遙冷冷瞥了她一眼,繞過她,将趙敏抱到另一邊的大石上放下。
「教主,麻煩看一下傷勢。」
「好。」
張無忌過來接手,範遙便退開來。
此時謝遜正跟金花婆婆說着話。範遙看張無忌實在不好意思解開趙敏的衣服查看傷勢,便把小昭喊來幫忙。
範遙跟小昭拿過他的箱子,打開它,從裡面撿了幾個藥草,交給張無忌治療趙敏。然後他帶着箱子往金花婆婆跟謝遜那邊去,找個地方生了火,把金花婆婆拉到火邊烤火,再順便架了個小爐,把先前煎好的藥放在爐上熱。
「範右使。」
「嗯?」範遙反射的回應後發現叫他的是謝遜,愣了下,說道:「教主跟你說了我的身份?」
「正是如此。無忌還說了你這些年來的遭遇,真是辛苦你了。苦心孤詣,有大功于本教,在下佩服。」
「什麼遭遇?」同在一邊的金花婆婆問道。
「讓獅王跟妳說。」範遙平時不是什麼話勞子,同樣的事他已經跟張無忌說過一次了,實在不想再說第二次,而且他沒什麼心情分享這些。既然有人能代勞,幹脆讓别人說。他向金花婆婆伸出手,「龍王,手給我。」
金花婆婆對範遙十足信任,放心的把手交過去。
謝遜在說往事,金花婆婆安靜聽着,範遙認真的幫金花婆婆把脈确認這幾日的怯毒結果。待藥熱好,便把藥湯裝碗,遞給金花婆婆。
「還要我再喝一口嗎?」範遙笑問。
金花婆婆瞪了他一眼,「幹脆你把它喝了吧。難喝死了。」
範遙眉梢一跳,「龍王别任性,妳打不過我的,要我硬灌呢還是妳自己乖乖喝下去?」
金花婆婆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藥碗,「你哄了我這麼多天,現在居然不哄了?」
範遙笑道:「我剛在來的路上看到百合,要不要吃百合蓮子糕?」
金花婆婆僵了一下,認命喝藥。
謝遜哈哈笑了幾聲,「真懷念阿。這彷佛當年光明頂上的場景重現,又找到了我無忌孩兒,人生所願不過如此,甚好甚好。」
「對了龍王,聽說妳要借屠龍刀是為了找滅絕師太報仇?」範遙直問。
「确是如此,不過另一個理由是想找毒害韓爺的兇手報仇。」金花婆婆這回倒是直接,沒再隐瞞她想要屠龍刀的真實意圖。
謝遜聞言慚愧,「韓夫人,真對不住,我還以為妳是為了去明教惹事,是我誤會妳了。」
「我與明教,隔閡并沒有你想的這麼深。我們之間确實是有怨,但也不是說沒有恩。那怨,我已經向胡青牛讨了,至于恩,我還沒機會去報。」金花婆婆看着範遙靜靜地說。
範遙眨眼,目光柔和,「把毒害你們的兇手模樣跟我說,這仇我去幫妳報。至于滅絕師太嘛──那個仇我算是幫妳報了,她死前一定超恨我。」
謝遜哦了一長聲表示了疑惑,金花婆婆目光疑惑要範遙解釋。于是範遙興緻昂昂的跟他們說了他在萬安寺造謠滅絕師太的全部經過。
兩人聽完表情複雜共同沉默了一會,金花婆婆心裡慶幸自己是被範遙特殊對待的存在,謝遜語重心長,「士可殺不可辱,這種手段惡劣至極。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乖僻偏激,個性真的有夠差勁,看來還是不要惹你為妙阿。」
範遙微微一笑,默認謝遜的說法,正好這時候張無忌叫他,他便放下與故人叙舊,去找張無忌。
「教主,你找我?郡主還好嗎?」
「趙姑娘的傷雖貫穿腹部,但好在沒傷到髒腑,生命無憂。」
「那就好。」
「我想去找點草藥跟吃的,範右使你跟我來吧。」
「好。」
兩人離開天坑,又走了一段路,一路上安靜無聲,好一會,張無忌停下腳步。
「知情不報,無視指示。範右使,你果然難以掌控。」
「──」
範遙垂眼低頭,默不吭聲。他有預感張無忌單獨帶他出來,不隻是要找藥草這麼簡單。
張無忌轉過身看他。
「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範遙退一步垂首跪下,「沒有。求教主恕罪。」
張無忌沒讓他起身,「金花婆婆便是紫衫龍王這事你為何不告訴我?我向你詢問之時,你還故意隐瞞我。」
「請教主原諒,但龍王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破教出門,不再是明教的人。她對明教有怨。這層身份對教主你來說,有害無益,所以才沒據實以報。」
張無忌靜靜的看着範遙,「範右使,我聽義父說,你與龍王關系很好。所以你才會處處護着她,這些,我能理解,你對我的隐瞞确實有理,我不怪你。但是,我更要問你──你為何沒有保護好趙姑娘?」
張無忌的聲音藏着淺淡怒意。範遙知道這才是張無忌真正在意的事。
「關于這個,我無話可說,這确實是我的失誤,是我的錯。還請教主降罪。」
張無忌握緊拳,在心裡低罵了聲可惡。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遷怒。趙敏會受傷他自己也責無旁貸。要不是因為他那時自己受制于人,趙敏怎可能會為了保護他而用出那種招式。而且趙敏明明就在他旁邊,該保護好她是自己的責任。當他看到趙敏如此決然的使出那招,心頓時都碎了,他那時候想的,确實是要是趙敏怎麼了,他要如何讓這些人償命。後來又看到範遙如此屠殺敵人,更是氣的想質問他為何沒有謹守本分保護趙敏,也痛心他的慘忍無情。
然而這些,全都是遷怒。
為無力的自己在向範遙遷怒着。